想了想,她试探着道:“或者,云奕小哥告诉他们,皓月堂也有异动,分散部分巡察司的人过去保护小王爷,这样凌桑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被戳破心中所想,舒青窈愣了一瞬,低下头去。 玉灵山庇护她,她也该为玉灵山考虑。 扬手:“叫云绮出来,陪你一起去。术法你们不懂,在旁边搅和就行。具体的,交给凌桑。” 云绮是谁? 正欲说话,云奕在身后开口:“小王爷,单独留下您,属下不放心。” 云奕还想说什么,但掠过舒青窈的脸,见沈星楼淡笑着,右手轻轻挥动,示意他去,瞬间明白了沈星楼的打算。 “快去,少废话!”沈星楼不耐地打断。 不可那样,哪样? 顿了顿,又道:“你说了保我平安无事,不能食言啊。” 沈星楼:…… 又转过头去,没好气地嘀咕:“我看是傻得要命。” 对于沈星楼这变脸如变天的本事,舒青窈已经习惯。眼下她有求于人,没必要与他冲突,所以听见了也就当作没听见,只将注意放在红光渐盛的庭院内。 可等了这么久,居然没有旁的动静,倒有些稀奇。 舒青窈颔首:“不知小王爷对‘妖人’有几分了解?” 舒青窈想了想,道:“妖人可以说是变异的术者。它们与术者相同,拥有能力。只不过这能力不能称之为‘灵’。其浑浊、腥气,带着无法消解的污秽,要想破除,只能杀之。” 沈星楼一言不发。 但妖人有一定的势力,倒十分神奇。明僖帝默许这三足鼎立的情况,是为了牵制,还是无可奈何? “由此往下,是森罗、海蜃、鬼蝼,以及阴傀,”她微微蹙眉,“其中森罗四人,海蜃十人,鬼蝼百人,至于阴傀,多不胜数。” 能活下来,等到裴言,是她命大。 “这么久了,你击杀的最厉害的,是怎样的妖人?”沈星楼的声音不觉几分低沉。 结果因此被追杀了好一阵子,她和师兄不得不躲回玉灵山,狼狈又好笑。 “很厉害,”他神情温柔至极,“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舒青窈能感觉到他望过来的眼神不是在看她,说不清为何,心脏微微抽搐,情绪变得复杂。 树叶沙沙响起,似狂风掠过。舒青窈一把抓住沈星楼,紧张道:“你挪到我身后来,灵力冲击,你扛不住的。” 舒青窈气恼:“我再不济也有保命手段,你别啰嗦了。”说罢就要起身绕到他身前去。 “叫你坐好,”沈星楼轻描淡写,“要真摔下去,别指望我给你当垫背。” 舒青窈抿紧唇角,不说话了。 奇怪。 “巡察司的气息,还有凌桑的,都消失了,”她开始不安,“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术者对战妖人时气息忽而消失,后来又发生了几起事件,才知是妖人用诡术将术者卷去了异世。” 念及此,舒青窈准备下去。 红光中,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若隐若现。 她松了口气。 血的腥气陡然浓郁至极,这味道于沈星楼来说犹如噩梦,他眉头紧皱,浑身也绷起。舒青窈察觉到他的变化,下意识地将手放去他的胳膊上轻拍,以作安抚。 话是这么说,可他并非因为这个而变化。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是有去无回的死亡之路。 几个将军和副将,以及和他打得亲热的小领头,都视他为眼中钉。一边称兄道弟,告诉他“你一定心想事成”,一边又利用他搏命去拼杀头阵。 他最信赖的副手出卖了他。部相靠的副手却忽然转身,向他胸膛狠狠刺了一剑。 昏迷前他听到那人的哭声:“沈小将军,对不起,他们挟持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这么做……” 那时的血腥气和现在的,如出一辙。 借着红光,舒青窈看到他眸底的愤恨与不甘,那双或温柔或魅惑的眼睛传递出的情绪,竟让她感同身受的开始悲伤。 他快速敛回情绪,转看向她:“怎么?” “不必,”他淡淡的,“比这更凶险万分的我都见过,此处又不是杀戮中心,又有何惧。” 难不成方才沈星楼失神,是看到了什么? 舒青窈忽而想起前些时候雾菱同她说的,打听来的沈星楼的事。 担心明僖帝半路反悔,马车一路疾行,很少停歇。没过多久,宣德王的几个妾室和一子两女开始身体不适。宣德王只能请当地大夫诊治,但那几个妾室和子女终因水土不服和路上惊悸而接连丧命。 等边域官员接到宣德王夫妇时,看到的是两个血人。 时而认错宣德王,又时而惊叫。不得已,宣德王只能亲自抚养沈星楼,并把所有的愧疚转为溺爱,让沈星楼在一个无忧的环境中,放纵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