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按时送药汤过来,正在院中喝茶吃糕点的倪妙儿见了,不免嫌弃地撇了撇嘴角。 魏行致早就有此打算,每每看着林宜萱就觉得晦气,府门外撞石狮子的那幕也反复上演在眼前。听到倪妙儿提议,目光落去她小腹上,爱怜地抚摸:“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反正凡事以咱们的孩儿为重,不用禀,爷给你作主了!” 路过时,倪妙儿见她盖着崭新的锦被,嗤笑:“她也配用这上好的料子?要死不活的,给一层布得了。” 那下人尤为开心。 刘川想了想,用脚尖踢了林宜萱大腿一下:“用不着,给她避风干啥?她就该冻着。你没品出妙儿姑娘和二爷的心思?”说着走过去勾搭他的肩:“走了走了,让她在这儿待着吧。出不了两三天,咱还要给她抬出去。” 在魏行致的默许下,她把林宜萱比较贵重的首饰和衣裳都挑了去,而今故意穿戴着的,在林宜萱身边踱步。 “像什么来着?” “以前你不是可高傲了么?奴家给你行礼,你看奴家一眼就走了。现在呢?嘻,现在你的命在奴家手上,奴家一个眼神儿,你就躺到这儿来了。” “话说回来,你是真不争气呀,十来年,连个蛋都不下。爷真是好脾气,像你这样犯了七出之条的女人,早就该丢了,却还把你好吃好喝供着。” 屋外的月亮照着皑雪,清亮的光芒投进屋中,正好笼罩在林宜萱的脸上。尽管她额头依旧裹着伤,人也羸弱,可此刻却显露出一种别样柔弱的美。倪妙儿惊了一瞬,知道魏行致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纤弱美人,环顾四周,见桌上有生锈的烛台,顿时笑了。 “爷以前还说过,你这双手好看,”倪妙儿轻嗤,“奴家要不是奴婢,做过粗活,这双手比你的,要美多了。”握住她的右手,在小臂上狠狠划开一道。 眼看血汩汩流出,泛着活人的温热,倪妙儿嫌恶的松开,转去捏她的脸。 滴着血的烛台靠近,一滴血落在林宜萱的眼睑上。她眼睫颤动,倪妙儿心脏一顿,吓得赶紧松开,连连后退。 再次靠近,见她穿得整齐,不由得想起这些天魏行致还照顾了她,心生嫉妒,把她的衣服胡乱扒开。 而她,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引魏行致过来。 魏行致将彻彻底底属于她一人。 做完一切,倪妙儿心情大好,将烛台放去一旁,起身走到屋外。 刘川讪笑:“妙儿姑娘放心,奴才知道的,省着劲儿,不然浸猪笼的时候,妙儿姑娘就算提前割了笼子,奴才也挣不出来。” 半盏茶时后,倪妙儿带着魏行致散步而来。 可当他们走到柴房前,赫然发现地上一滩血迹。 只看到昏迷的林宜萱不知为何坐了起来,保持打坐的姿势,衣衫不整,浑身是血,闭着眼睛,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光。 仅一声,那光陡然亮得怕人,波及四周,如水浪般漾开。不过眨眼间,整座院子都被诡异的红光围遮起来。 “师姐,我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把魏二和倪妙儿弄出来。仪璇前辈周围的气势太强,我不敢贸然靠近。但看现场,只怕那个叫刘川的,是被仪璇前辈给分杀了。”凌桑回忆着现场。 “没有,我确定。”凌桑斩钉截铁。 是因为刘川折辱? 思来想去,暂无头绪,舒青窈略是摇头,摈弃那些细碎,对凌桑道:“这么大的动静。裴言在勘察后势必会召来巡察司,但仪璇前辈决不能落入巡察司手中。我已叫云奕小哥通知小王爷,必要时,你们联手,把仪璇前辈带走。” 凌桑张了张口,有话想说。 凌桑点头:“有些事我告诉小王爷,是因为那些事并不会影响你我,或者说影响玉灵山根基。可这一件,一旦他们牵入,万一当真涉及玉灵山不可告人的秘密,最终我们必将和他们为敌。” 凌桑沉默。 凌桑叹了口气:“两利相权从其重,两害相权从其轻,师姐是想说这个吧。” 事实上还有一个原因,眼下她无法说出口。会害她,亦不是敌人。 舒青窈掐了掐掌心。 “这是巡察司该头痛的事,”她打定主意,“这些年妖人活跃于世间,他们有本事应付,自然也有借口敷衍。” “凌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上报。我始终觉得,仪璇前辈的事,和玉灵山有关。若真是玉灵山中出了叛徒,害她至此,暴露她后,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我。” 走了两步又不放心,调回来:“师姐,你得向我保证,不能用术法!” 犹豫的一瞬,凌桑忽就抓住了她的双肩,神情十分认真:“师姐,答应我。我可不想回来以后,看到一个吐血不止,要死不活的师姐。” “知道了,我就在树上,静观其变。你也要小心,我也不想看到一个吐血不止,要死不活的师弟。” 舒青窈仰头目测了树枝高度,以她所学身法,勉强能上去。蓄力后,借着横生的枝杈,一步一步,攀到了合适的位置。 怎么这么慢。 念头刚起,忽就听到下面有脚步声。 她随手折断一根小枝,往下面丢去。 舒青窈比了个手势。 沈星楼隐隐咬牙。 “带小王上去。” 云奕也顺势站去另一根枝杈上。 “偷的还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极强灵力,杀掉我们的人。”云奕补充。 “可以吗?”气势比往常弱了好几分。 旁的事,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但此事牵连甚广,他要权衡利弊,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