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回应。过分了。太没有礼貌了。凌緢翻身,往秦珏歌身边凑了凑,听到哽咽的声音,她察觉到不对劲,小心的掀开被子。看到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升起的火,一下子给浇灭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哭了。”凌緢掏出方帕,捧着秦珏歌巴掌大的小脸,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看着她肿起的眼泡,心底一阵心疼。这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哭了多久啊。哭的眼睛都肿了。“别哭了。”凌緢是个只懂舞刀弄枪的粗人,不懂怎么安慰娇美人,只得小声的哄。可谁知她这么一说,娇美人以为她埋怨她哭,心底的委屈更甚,哭的更凶了。凌緢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她实在没有经验,怎么哄自家媳妇开心。而且,最关键的是,她都不知道秦珏歌为什么哭。可从秦珏歌幽怨的眼神,她能感觉出来,哭的源头,好像在她这里。“对不起。”凌緢没头没脑的道了句。反正,这个时候说对不起,肯定没错。遇事先道歉,哄好秦珏歌不哭是关键。果然,她道歉后,秦珏歌的哭声小了些。她赶忙用手帕替秦珏歌擦着眼角的金豆豆,美人儿是水做的,哪哪都爱流水。这般想着,凌緢思绪有些飘,又暗啐了一句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起了那些歪心思。“你。”为什么哭啊。。凌緢想问出这个问题,却被一股温热的拥抱给撞了个满怀,湿润的泪水糊在她的脖子上,猫儿似的女人,委屈的匍匐在她的怀里,肩膀颤动。她一怔,心口空的那块,被秦珏歌一下子填补上了。她松了口气。秦珏歌还愿意抱她,证明,她还当自己是她的妻子。凌緢轻拍着秦珏歌的后背,帮她顺着气。秦珏歌只穿着单薄的亵衣,娇媚的身躯贴着她,随着呼吸的起伏,她能感受到软糯温热。皂荚的清香味与秦珏歌的体香融合着,一股一股的往凌緢鼻尖钻。她有些忍不住,想吻一下秦珏歌哭肿的眼睛。可对上秦珏歌幽怨委屈的眉眼,又觉得吻她,好像在欺负她。万一哭的更厉害,她该怎么哄。等秦珏歌止住了哭。凌緢将温热的湿帕敷在她的脸上,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失忆的娇美人,没来由的哭起来,挺让她心疼。她想到令她担忧的事情,万一秦珏歌失忆前有心仪之人,或者是已有婚约。她该怎么办?“阿緢,你喜欢过别人吗?”秦珏歌的嗓音沾染着哭腔,软糯糯的,敲击在凌緢耳廓,像是一个个小锥子。“没有。”凌緢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恍惚觉得自己挺心酸的,没有喜欢过别人,喜欢的人还是个失忆的女人,等她恢复记忆说不定会离自己而去,而她只能守着这间与她有过回忆的小木屋,孤独的过日子。“真的吗?”秦珏歌狐狸眼狐疑的望着她,总觉得眼前人是害怕她在哭,在哄她。“嗯。”凌緢点了点头。她掺杂着几分私心,她对上秦珏歌泪眼朦胧的狐狸眼,再次正色道。“我的妻子是你。”“自然不会喜欢别人。”秦珏歌闯入她的生活,让她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相守。...........................冬日的山野间,漂泊着大雪。是猫冬的天气。凌緢将屋内的柴火又多添了几根,炉火烧的正旺,房间里暖洋洋的。她拿出白面,兑了水,将它和成一团,搁在盆子里,醒着。用酸菜和猪肉搅和了一盆肉馅子,加了些葱花,花椒,滋啦,淋上热油。喷香的肉香飘忽在屋内。隔壁的书房内,传来琴声,琴声入耳,冷冽又清幽,空灵悠长,与皑皑白雪相融。一瞬,令凌緢的记忆回到了华伦山。那日,她喝醉了,不省人事。醒来时,浑身酸痛,撞到了桌上的酒瓶子,叮叮当当倒了一地。清脆的声音与屋外的琴声交融,奏响了奇妙的乐章。自眼盲后,她便分不清白天黑夜,浑浑噩噩的度日。琴音欢快起来,拨动琴弦的指尖,快如梭子。一阵阵的传入她的耳里。将她的浑噩消散,她提起剑,推门而出。凛冽的寒风袭来,带着冻天的冷意,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玄色中衣,乌黑的墨发披散在肩头,一张异域风情的脸上,带着酒醉后的红润。长剑闻风而出,破掉落下的雪花,消融在她的剑刃上。伴随着琴音,又慢而快,她的剑锋冷冽,随琴音舞动。回想起年少时,随父亲征战沙场的场景,气势如虹的鼓声震天,她拔剑追随着父亲扬起的马蹄而去。随着战士们的呐喊厮杀声,她一剑剑的砍杀在敌军坚韧的盔甲上。将人砍于马下,她脚踩马背,腾空而起,将剑插入对方的盔甲里,溅起鲜血,炙热的血洒在她的脸上,是滚烫的。染红了她的眼睛,看到腥红一片。眼前的场景一转,来到了阴冷的地下水牢中,她带着银色的面具,将炙热的烙铁,印在囚徒的身上。滋滋的烙铁声,响起。耳边是皮开肉绽的撕裂声。颇有章法的剑法乱了,变成泄愤般迎风挥舞,长发随着她飘逸,她握着剑柄的指节被冻得发红,发紫。琴声悠然的慢了下来。像是在平复她内心的戾气,她的剑法也平静了下来。随着戛然而止的琴音,她收回了剑。嘎吱嘎吱,鞋子踩着雪的声音,朝着她走来。她顺着来人的方向望去,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带着朦胧的光源,和一小团黑影,让她分清现在应该是白日。“昭昭姑娘。”凌緢唇角勾起,嗓音带着舞剑完的喘息声。这种酣畅淋漓的宣泄,像是解开她心中的郁结,令她松弛。整个人懒洋洋的,半眯着眼。“可惜了这一地的梅花。”冷冽的女声,带着几分惋惜。凌緢意识到,自己住的别院外是一处梅园,随着她舞剑的动作,梅花被她从树上削落,散落了一地,还掉到了她的脸上。“抱歉,我看不见。”凌緢窘迫的道歉。“罢了。”秦珏歌淡声道了句。目光落在凌緢的身上,癫狂的登徒子,在零下的天气里,只穿着件单薄的长衫,脸颊,耳朵,手都被冻得通红。无神的眼眸空洞的看着她。乌黑的发丝上沾染着白雪和梅花花瓣,整个人有一种破碎的凌虐感。靠近了,她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和梅香,混合着,给人一种干净又浑噩的感觉。她不懂,为何一个人身上有两种完全割裂的情绪。“你不是天生的眼盲?”秦珏歌问。她注意到凌緢并没有适应自己瞎了的状态,更多的时候,想要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对。”*“眼睛受了伤,已无大碍,可大夫说,心结难舒,集火攻心,导致眼盲。”凌緢勾了勾唇,本对于一个只认识一天的人,她大可不必将自己的事情与她说,可她想找人说说心里话。这些年,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进屋说。”秦珏歌提议道。凌緢一顿,片刻,有些犹豫。“不方便?”秦珏歌问。凌緢脸有些红,她的房间应该很乱吧,瞎子哪里懂得收拾房子,酒瓶,衣物,乱作一团。她习惯了一个人,也没找下人来收拾。“可以去你的房间吗?”凌緢问。这回轮到秦珏歌犹豫了,从小她受到的教育皆是,女子闺阁,外人不可入。凌緢大抵也是顾忌这个,不让她进?可她只是,看凌緢穿着单衣,独自站在寒风里会着凉,才这般提议的。“我知别院有一处长亭。”“那里可谈史论道。”凌緢道。“好。”秦珏歌应下。“容我进去,换件衣服,与你在长亭处会和。”凌緢转身进了屋。将长剑放置桌上,脚踢到酒瓶子,险些滑了一跤。凌緢懊恼的垂了垂头,怎么回事,面对秦珏歌,她有一种惊慌失措的感觉。换上缓和又厚重的毛呢大衣,她又洗了把脸。将长发一丝不苟的束成发冠扎起。至眼盲后,她鲜少打理自己。可终是要与秦珏歌见面。她不能再外人面前失了礼数。虽看不见,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还算体面,见得了人。她摸索着翻找出行囊里的玉箫,别到腰间。推门而出。感受到她人的气息,不由的一怔。在雪天,秦珏歌一直站在屋檐下,等她。是在担心她一个瞎子,找不到去别院的路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