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生没兴趣去管女儿身上穿了什么,他儿女一共有十三个呢!只听得女儿说叶永昌带着他们兄妹去了银行俱乐部。 这是12的保证金,也就是要是实物交割那得六七百万的物资,这个出手也太猛了。 听女儿说完俱乐部发生的事,唐海生站起来看向唐均豪:“他有没有跟你说其他?” “哥,你胡说什么?这只是男女交往的一点点礼物而已。”唐筠英有些气急。 “我当然会回来。你是这样看你亲妹妹的吗?”唐筠英色厉内荏。 唐筠英气鼓鼓地那起裘皮大衣上前,走到哥哥面前:“你也见不得我好。”说着眼眶里包着眼泪,上楼去。 昨夜俱乐部里发生的一幕,经过在场的人的传播,已经在圈子里流传了,天一亮,电报局开门,电报这个东西,发最最加急的,一两个小时就到对方手里。 他准备上午开市,就杀进去买了三十万当月交割的生丝,就为了博一把,明天交割的话他想办法筹钱,生丝比棉花粮食价格高,占的吨位小,让余嘉鸿一起运往香港,卖到香港刚好也能跟着赚一笔。 等着等着,上午就结束了,吃饭的时候,他想着就算有下午有更低的价格,先买三成? 有了这么一个消息,市场上的人开始疯狂,生怕自己抢不到,唐海生也跟着买,这个时候价格已经从生丝每包一万一千多上涨到一万两千多,而昨天的价格才一万出头一包。 唐海生买到了,心底却惴惴不安,他买得太高了,真的太高了。 印度的养蚕业挺发达,蚕茧质量非常好,按理说抽丝工艺也不难,上海这里缫丝厂很多都是十来岁的小女工在做,印度就是抽不好,但是蚕茧海运的话,体积大,运费贵,所以以前只有国内蚕茧没办法满足的时候,再进口部分。 他看向儿子,声音发颤:“均豪,你给我打电话给余嘉鸿,问他。” 唐海生捏紧了拳头,让自己镇定:“问他,他知不知道香港建了很多缫丝厂,知不知道,印度茧的事?” “您不会也去炒了吧?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他跟我说过,在没有弄懂之前不要碰这块,您怎么也去买?实在不行,明天出掉。”唐均豪说。 唐海生喊一声:“你快帮我打。” 唐海生耿着脖子不说,一双眼只盯着儿子,唐均豪拿起电话,第一次还没打通。 唐均豪看着最小的弟弟,知道了,就越看越像了,今天他找了私家侦探,让他去调查这件事,等结果吧! 唐海生咬着牙:“打电话。” 电话那头余嘉鸿跟他说:“今天我已经让莫先生帮我陆陆续续放掉了。涨太高了,我运回去还要运输成本,回到香港还要仓储成本,均摊下来能翻倍有余,已经很好了。我跟你说过,不要炒。难道你炒了?明天开市必然会跌,你认栽吧!” 电话里传来余嘉鸿轻快的声音:“当然知道,让美新老板建缫丝厂,也是我的主意,就是我告诉他,我可以帮他弄印度茧过去,我们家相熟的几个英国人在印度有种植园。印度丝不好,但是印度茧质量可以的。以前是运茧,茧价格不贵,运费贵,现在没得选了,该运茧还是得运,而且上海这里的缫丝厂,估计也会用印度茧。” 但是余嘉鸿还是很客气地跟他说:“商场上,消息差异就是钱,所以我跟你说,你在没搞懂之前不要炒。即便是懂了里面弯弯绕绕,市场也会随时教你做人。” 唐海生此刻一句话都不想说,他wl身体有些软,踉踉跄跄地走到客厅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完了,全完了。” “三十万。”唐海生靠在沙发上说。 “赚什么赚?”说起粮食,唐海生更是心疼,刚开始他粗算有百万盈余,但是五百吨被他瞒报的粮食被拉出来,还有捐赠的,掺了点假都被弄得一清二楚,这些全部吐了出来,他不过得了二十来万,现在…… “卖?怎么卖?明天是交割日,跌到我买入价是分分钟的事,我原本想用厂子和厂子里羊毛做抵押,运到香港卖了之后……”唐海生整个人都是软的,现在他只能认了,只能认了。?他也会亏吧?”唐太太问,虽然自家亏了,但是印瑶琳的女婿要是也亏了,她心里就平衡点。 “这个余嘉鸿,可真是我们的衰神,要是不找他们家,最多就是等些日子运粮回来。找了他们家……”唐太太满腔怒气,她更是想到在南洋见到的叶应澜,对着她那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了。 唐筠英过去坐在唐海生身边:“爸爸,别难过了!亏了就亏了。以后还能赚,我跟永昌去说说,要不下次你直接让永昌的女婿帮你炒?” 唐太太的心口疼得厉害,自己跟叶永昌在一起这么多年,连孩子都给他生了,最后便宜了继女? 记忆中的外滩,记忆中的南京路,还有记忆中的……叶公馆。 叶应澜进船舱提了两个箱子出来,一个是她日常用品,还有一个里装的是给福根叔和阿妹娘姨的礼物。 “余太太,我帮你提。”一个男子走到她身边,帮她提箱子。 “哪儿的话!我这是举手之劳,你帮我的,才是大忙。” “真的,这本教材编写得很好,对我很有价值。” 聊了叶应澜才知道这位是大学的老师,他们学校刚好要开机械课程,要编写教材,想用来参考。 等快到港的时候,他送还书,书里还夹了好几张便签,针对她笔记上的理解,给出了他的注释。 “请!”朱先生伸手。 余嘉鸿也看见了她,立马快步走过来。 “您客气。”朱先生把行李放在地上,准备离开。 “船上认识的。”朱先生说道。 当时,余嘉鸿让他们家把库存颜料放出去,朱老板真的把颜料全部放了,这几天果然德国的颜料陆陆续续到港了,颜料价格也开始回落了。 朱二少爷巧遇他自然是要想说几句。 朱二少爷高兴得说:“没想到这么巧。” 朱二少爷更是兴奋:“那可真是有缘,大哥,幸亏余先生提醒,我们家才能及时出掉颜料。要不一起吃个饭?” “也好,哪天来我家喝茶。” 那位朱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余太太,这两日,抄书我尽捡重要的抄了,既然大家认识,不知道能否多借两日?” 朱先生接过书,高兴地说:“过两日,我一定送还。” 和朱家两兄弟分别,叶应澜和余嘉鸿一起去车上,上了车她问:“怎么突然说,要让我来劝三姨母女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