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长得漂亮、头脑聪明、人缘又好,在学生时期里,受到师生们喜ai,一直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的存在,令我感到骄傲。 於是,在他们说出口前,我学会了以玩笑的口吻自嘲:「对,我不b杨珞漂亮、头脑不那麽聪明,个x有些怕生,嘴巴也不甜,你们可以喜欢她就好。」在别人否定我之前,就习惯x先否定自己,这样才不会太难过。 这麽多年来,我打扮自己、注重仪容外貌,拼命读书,考进好学校,懂得t贴、照顾别人,想成为一个可靠的人,就是希望能受到大家的喜ai,有好人缘,希望能够多像她一点。 现在想想,她还真的说对了。 当初我虽然勇敢追求邵彦文,心里却一直认为他不可能接受我;成功和他交往後,即便不断向自己信心喊话,却在发现他和王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後,便将一切全盘否定;就连分手,都不够决绝,伤心之余,又担心自己会不会再也遇不到下一个人。 难怪杨珞看不见我的改变,因爲我根本没有打从心底,肯定过自己的价值…… 「没有啊。」我收拾思绪摇头,「怎麽啦?」 「你说什麽?」 「我只是有点走神……」 本来不想告诉她,就是怕会这样,怕她会义愤填膺,b我还激动。 「咦?怎麽没见到周治平?他不是最喜欢黏着你的吗?」 我叹气,看来这招对她没用……「你别这样,我自己的事情,我会看着办。」 扯住她的格子衫衣角,我撒娇道:「哎唷,我的事情你就别c心了。」 越接近食堂,人cha0渐多,邵彦文站在侧门入口等我们,萧芷绮一见到他,原本才舒缓的脸se又沉了下来。 「他说要跟我们一起吃饭。」我不敢提前告诉她,怕她会说那她不要吃了。 「你还有周治平嘛!」 「所以他人呢?」 喜欢一个人最难的,不是努力去争取,而是学会祝对方幸福。 大一娇、大二俏,大三拉警报、大四没人要。 现在回想起来,和他在一起最幸福的时光,不在交往後,而是交往前我那样无怨无悔的喜欢、不求回报的付出。 当时那样单纯的喜欢,在两个人交往後,因着对ai情的憧憬,产生太多的盼望,却又反覆在微小的甜蜜和失落中感到疲乏无力,变得越来越迷惘,也越来越不快乐。 萧芷绮也劝过,「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喜欢当然很好,但若不是,那到头来就仅仅是没有结果的纠缠而已,你又何必执着?」 晚间,手机跳出一条陌生的le,我点开头像,才发现是王蔷。 我看着她单刀直入的讯息——「杨朵朵,我们明天约个时间单独聊聊吧。」心中并未泛起任何激动的情绪与波澜。 因为她对他一向霸道,当作所有物看待,却不曾认真检视过自己的内心。 巷弄内的咖啡店客量零星,仅几坪大的空间,坐进三、四桌客人,便已然接近满席。 王蔷姿态优雅地将玻璃茶壶内的花果茶,倒入jg致的饮用杯中放凉。果香味四溢的袅袅轻烟,衬得她脸上复杂的神情更加令人难以捉0。 此刻的我们,像不像八点档连戏剧里,气焰嚣张的小三找男主角正牌nv友出来对峙的片段,差别只在於,相较於剧里那些浮夸嚣张的台词,我们沈着冷静得多。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都不想介入你们之间。」 「的确……」她像是在观察我,杏眼微微眯起,讲话完全不客气:「我和彦文从小就在一起,国小、国中、高中到大学,对於我们来说,你b较像是介入的那个人。」 她没有否认,却说:「彦文在我心里是无可取代的。」 「他放不下我。」王蔷弯着嘴角,理所当然地开口:「这不就是你讨厌我的原因吗?」 听完我这一席话,王蔷故作讶异地低呼:「天呐!我没想过你会这麽想。」 「我的确不喜欢你。」收敛笑容,王蔷终於慢慢露出不悦的神se,「你的条件又没我好,长相一般,学习成绩顶多算会读书,并非特别的优秀,你认为自己有什麽资格跟我抢邵彦文?」 「他一直都在你身边,现在也没变过!」我揪心地酸了鼻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邵彦文即使跟我在一起了,他的心里也只有你。」 「真没想到,你也会有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感到不安的时候。」我讥笑,「你不是自信满满吗?你不是认为我b不上你吗?那为什麽慌了?」 「那你今天找我来g麽?」见她撇头不言,我涩然开口:「你就巴不得,邵彦文一辈子都望着你是吗?你有想过……他的幸福吗?」 「确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人。但既然你从未考虑过他,为什麽就不能祝他幸福呢?」我悄悄握紧置於膝盖上的手,压抑住激动的情绪,「不要给他希望、不要再让他对你抱持期待,让他彻底si心後重新开始。念在你们青梅竹马的情份上,你就不能,对他仁慈一点吗?」 「不要玩弄他,不要把他当作工具人。」我有点想哭,却不愿意在她面前示弱,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邵彦文是真的很喜欢你。」 「是啊……」我苦笑。深呼x1,撑住眼底的泪光,抵抗着内心逐渐发酵的情绪,力持平静地问:「你和邵彦文最近还有联络吗?」 我的心窝像钻进了一根针,被刺得越来越深。「那有见面吗?」邵彦文确实没向我坦白,那天之後,他甚至刻意避免在我的面前提及她的名字。 那不锈钢撞击玻璃的声响,扰得我分神,思绪中列出一丝焦躁,我揪住裙摆一角,纳闷自己为何不能同她一般从容。「想不到他还会拒绝你……」 「是你不让邵彦文跟我见面的?」 「你什麽意思?」 「怎麽可能不找你,你可是他的nv朋友。」 我未答腔,清冷地望着她。 玻璃壶中的花果茶还剩下一半,她不喝了,很浪费。我盯着玫红se晶透的yet发怔,没有目送她离去,眼前漫上一层薄雾,视线因此变得模糊。 想必邵彦文跟王蔷说要保持距离时都已经告诉她了…… 她依然是那麽华丽的赢家,就和过去一样。 我愣着没动,几秒後惊见绕至我面前的男人。 我瘪嘴睨他,没答腔。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他的出现,意外地趋缓了我的难过,眼底的泪雾逐渐消褪,变回清晰的视线里,只剩下他那张好看的面容。 这个问题他之前问过,但我不肯承认,我觉得他跟踪我的可能x还b较大。 我撇唇道:「你刚刚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骗人。」我不信。 「ken叔,她是我的朵朵。」 大叔放下白逸喝了一半的咖啡,替我们收拾桌面,我趁机强调:「老板,我只是他的学姊,同一所大学的。」 大叔来回望着我们俩,最後下了结论:「那你们肯定很有缘。」 沉下脸,我回过头问:「你这人是不是一向这麽轻 白逸笑而不语,似乎不打算理会我的斥责。 「就算是轻浮,那也只有对你一个。」他端着咖啡轻啜,修长的指节分明,举杯的姿态犹如展示商品的模特,半晌,不疾不徐地补充:「况且,你这麽说就不对了,我有跟你保持距离啊。」 「当然有了。」他气定神闲地灿笑,挑眉摇头道:「我都还没开始追你呢。」 「不是男朋友的吗?」 「既然你是你自己的,那就更应该好好珍惜自己才是。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从周治平学长那里,了解了一些关於你的事,也暗自观察了一段时间,那天在食堂也是……」 白逸没有回答,继续自顾自地说:「刚才我就坐在你後面,你和王蔷的对话,我多少听到了一些。」 「你这样又是偷观察、又是偷听的,实在很没礼貌。」 「我说不过你。」这麽会狡辩应该去读法律系啊!读什麽建筑系? 他忽然变得这麽正经,让我有点不习惯。我顿了顿,才缓缓地开口:「单相思……吗?」 我失足般跌进白逸那双深邃的眼瞳中移不开目光,而那句听似浅白却饱含深意的话,犹如一颗投入我心湖的石子,在宁静的表层,不断地泛起阵阵涟漪。 见我仍然静默着,白逸诱导似地续道:「就像我堂妹,单恋我好朋友多年,即使被拒绝了,也没能马上放弃。喜不喜欢一个人,毕竟都是自己心甘情愿,说不了什麽,但到头来,她心中最在意的,不过是万一哪天对方喜欢上了谁,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另一个人身边,是很难受的。」 那天见他对他堂妹的态度,不像会cha手管闲事的类型,甚至可能也不太懂得怜香惜玉,毕竟当时他堂妹哭成那样他都不为所动,净说些冷言冷语的话,怎麽到我,他就不知分寸又这麽j婆…… 在被泪雾堆满的一片模糊中,我看见白逸朝我伸出手,抹去我差一点就要跌落的眼泪。 ——— 而且,我们并不是特别熟的关系。 我想他应该会感到错愕,或者觉得我这nv人莫名其妙,但那都无所谓,反正一直以来我和他的相识,就是一场荒谬的闹剧,包括我们的初次见面。至少,我是这麽认为的。 庆幸行销系到了大四,只剩下学士论文和部分科目的小组报告,几乎不怎麽考试,教授们热衷於帮学生介绍实习工作,引荐毕业後的出路,希望能维持学校商科应届毕业生不错的就业率。 从後半学期开始,周治平便在大作业和实习之间蜡烛两头烧,除了去实习公司,多半不是泡在建筑系所的模型教室里,就是拖着萧芷绮陪他一起待在图书馆赶制图,也不晓得他哪来的管道,居然可以申请到图书馆内数量有限、炙手可热的小组研讨室。 虽然萧芷绮用这句话拒绝了周治平许多次,但当他瘪着嘴,用镜片後那双小狗眼瞅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她会更加暴怒:「你是不是男人啊!这麽委屈给谁看!」 因为,她会叫我陪她。 「没有啊,我的上进心就没被激发出来。」一双贼笑的眼神从漫画後溜了出来,她还皮皮地朝我挑了两下眉。 「这麽多年来也就大二时那麽一次。」 「话说,周治平去哪儿了?」 我严重怀疑,白逸不是在周治平身上装雷达,就是找人骇进我们谁的手机里定位了gps导航,否则怎麽我去到哪里都会碰见他? 「不是,是学弟说他想画作业,但模型跟绘图教室都没位置了,不知道能去哪里,所以问我。」 周治平挺起x膛,理所当然地说:「我是他的直属学长嘛!照顾学弟是应该的。」 「因为他们没向我求助啊。」 「所以,我想说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空位……」彷佛怕萧芷绮会责怪似的,周治平越说越小声。 我皱眉抗议,「我什麽时候变成他的了。」 白逸拉开椅子入座,距离近得有些故意,而那双饱含笑意的目光g扰着我,教人无法专心做事。多,他不是闭目养神,就是手支侧颜一味地冲着我笑。 「我饿了,出去买东西吃。」萧芷绮抛开手里的漫画起身,「朵朵,你呢?」 周治平跟着站起来,一副跟p虫样。「芷绮,我跟你去!你想吃什麽?」 萧芷绮说完,作势又要坐回去,白逸却出声提醒:「学姊,图书馆内不能吃东西。」 「研讨室这麽大面落地窗,很明显的。」 「走就走,你别拉我!」萧芷绮拍掉他的手。 我考虑着要不要乾脆戴上耳机假装听音乐,避免他和我说话,但就在这犹豫的俄顷,他凑过来,几近气音似地低语:「你还伤心吗?」 「我知道,所以我刚刚没问。」 「也不是。」 白逸猝不及防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并以拇指腹施力、抹了抹我那处的肌肤,「你看这里,沾到蓝笔渍了。」 我转动着眼球不敢与白逸对视,挪身向後紧贴椅背,想尽可能地与他拉开距离。 「哈、哈哈,你能对我做什麽……」我抬手r0u了r0u颈脖,感觉都要出汗了,「而且我不是害羞。」 「是要保持距离。」我深呼x1,镇定情绪。 「还有,请你也不要这样一直看着我。」 「我会不自在。」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 我哭笑不得地说:「我有男朋友。」 对,我是想放手。 我知道邵彦文是怕我伤心,所以才瞒着。 我低垂眼帘,黯然地开口:「请你……不要那麽轻松地说出那样的话,就算对你而言,你只是像个旁观者般说出了事实,但却是我必须伤透心,才能做出的决定。」 「可人在ai里,没有不受伤的。」 半晌,白逸立身整理衣着,动手挽起法兰绒衬衫的袖口,将两边都整齐地折到手肘,没留意领扣开了。 他先是笑睨我一眼,接着将自己的座椅拉远些,突然弯下一八五的身子,双手搭在我左右两侧的椅臂扶手上。 「朵朵,帮我扣一下吧。」 他皱眉装可怜:「那颗扣子很难扣的,我早上用了好久,根本扣不好。」 白逸咧笑,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也没有打算退开的意思。不一会儿,见我没反应,他居然过分地噘起嘴,拉了拉我的衣袖。 有这项觉悟後,我定睛在那颗钮扣,挣扎了几秒才迅速伸出双手……嗯,确实不好扣,我拉近领口仔细一看,发现是因为那个钮扣洞没有开好。 我捂唇惊呼,「你、你你怎麽又靠更近了!」 我瞪圆眼,反驳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叫我帮你扣扣子!」 「有什麽好笑的……」 我蹙眉,不厌其烦地纠正:「我、不、是、你、的!」 「你怎麽——」 她该不会是还在生邵彦文的气吧? 她不悦地撇唇,挥了挥手,「哎,快走、快走。」 「他临时被教授叫走了。」萧芷绮坐回位置,双手盘在x前,转头朝白逸露齿一笑,「看来,只能你陪我了,学弟。」 我收拾好东西,起身缓步至门口,「那我走喽。」 其实,最近我慢慢觉得,白逸和杨珞,应该是同一种人。 离开图书馆後,邵彦文问我有没有想去哪里,他的眼里有着期待,但我选择视而不见。 他对我的回答感到失落,却仍然t贴地说:「好,那我送你回家。」 我想,是时候了。 邵彦文牵着我的手,顿下脚步,半晌才解释:「这两天,王蔷的父母因为她大四下安排实习的事情,给了她不少压力,所以……」 他点头默认。备,心就不会那麽痛了,但在这个当下,我依然觉得x口像是要被撕裂开来。 「朵朵,我和王蔷真的——」 过去我所有的不安,他无法想像,更无法t会;我那些漫长的等待和守候,或许让他觉得心中有愧,所以想加倍地对我好,却无法回报我真正想要的感情。 「朵朵……」邵彦文紧蹙着眉,似乎想说点什麽,犹豫了很久,脸上的表情不是心碎,是旁徨和不知所措。 静默了一阵,他问:「为什麽?」 邵彦文低下头,语调丧气又无奈地开口:「其实我……站在研讨室外都看到了。」 「我不是跟着芷绮一起去找你,而是在研讨室外碰到她的。」 「你帮白逸扣扣子,你们看起来……很亲近的样子。」 「你认为我提分手,是因为白逸吗?」 那是什麽意思? 「我那麽喜欢你,直到现在,都依然喜欢着你……」我失望地吁出长气,「但你却始终不懂。」 「当你连自己真正的心意,都不愿意去面对的时候,我给你再多的时间,也只是枉然而已。」我总算t会到何谓yu哭无泪,正如此刻的我。「彦文,我们可以成为很合适的一对,但那终究不会是ai情。」 「是啊。」我苦笑点头,「你曾经,付出全部的心意去喜欢王蔷,就像我义无反顾地喜欢你一样。但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却仍然给了我相同的感受……」 「就像这麽多年,王蔷带给你的伤害。」 「是,你想用心对我,但你的用心,却是隐瞒我、欺骗我,明明是去找王蔷,却骗我家里有事,明明还有跟她联络,却对我只字未提。」 「不管你说与不说,我都会伤心的。这就是问题,难道你还不懂吗?」那存在於我们心上的疙瘩,始终都在,而且已经太深了。 「彦文你知道吗?」我低着头,鼻尖冲上一gu酸涩,滚烫了悬在眼底的氤氲,「其实我对於轰轰烈烈的ai情,还是有向往的,尽管我在你这里遍t鳞伤了。」谁在像我们这样年轻的岁月里,不想谈一段不顾一切ai与被ai的恋ai呢? 「对不起。」一旦开始哭,就彷佛停不下来似的,只想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有些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但我们做不到,我们都给不了对方想要的。至少,在你完全放下王蔷之前,我们是不会幸福的。」 我紧抓着他x前的衣襟,难过无法自抑。「我知道你尽力了。」 他温柔软语地哄着我,在我耳边说了一些话,但我无法答应。「王蔷来找过我。」 「我跟她说,我不想再介入你们之间了。」 「你不用紧张,我没关系。」淡淡地吐气,我浅声续说:「但我知道你放不下她的,你已经ai她那麽多年了。」 未来,无论邵彦文能不能守得王蔷的心,也可能,会出现另一个nv人,给他一份他能够回应的ai情,但那个人,都不会是我了。 「你没有伤害我,你只是不能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罢了。」 「等过些时日……等我不再这麽伤心了,或许我们可以做回朋友。」他的幸福虽然不在我这里,但我会学习祝福他的。「好吗?」 我沉痛地闭了闭眼,「……是。」 我ai的人不ai我,ai我的人却不是我ai的——这对邵彦文而言,本就是道无解的难题,而这样的ai情,每天都在世界各个不同的角落重复上演着。 「你逞强的时候,脊背都会不自觉地挺直。」 白逸走至跟前,脸上漫不经心的微笑一如既往,「那次在咖啡店也是。」他一手cha在口袋,另一手拎着一本眼熟的册子。 「为什麽不进去?」他问。 「你怎麽知道我家?」 应该是我从帆布袋里ch0u出课本时不小心掉的。我不疑有他地将本子收回,扯了下嘴角:「谢谢你。」 「不关你的事。」我烦闷地别开脸,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 「你怎麽……」 「你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就不懂得回避吗?」 「哪里不一样?」地说:「你是朵朵呀。」 「那你为什麽不回家?」 白逸轻叹,拿我没辙地开口:「我知道你对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 「记事本,我不小心看了一页。」 「你为什麽偷看我的东西?」 讲得好像错都在我一样,这人脸皮真厚。「我要回家了,你走吧。」 等不到我说话,白逸接着道:「回房间後,你打算做什麽?是要先整理掉他之前送你的东西?还是先删掉手机里所有的讯息和从前甜蜜的合照?」 「在整理那些东西时,想起从前曾经拥有过的短暂美好时光,特别难过,就大哭了一场,然後肿着双眼,彻夜失眠地等待天亮,以为会是全新的一天,却仍旧那麽伤心。」 「不。」他再次抓住我,那霎时的表情,好认真。「谁都可以难过,唯独你不行。」 白逸再度扬起灿然的笑容,「因为我会心疼啊。」 他坚定摇头,「没有别的nv生。」 「不如,我们去唱歌吧。」白逸忽然兴致盎然地提议:「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话落,他拖着我迈开步伐。 「周治平学长告诉我的。」 「是我问的。」 「因为你是朵朵呀!」 他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呢,你们离开研讨室没多久,我就追出去了。」他面露苦恼,「但我看你们的背影,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又不确定什麽时候上前b较不会尴尬,所以就一路跟在你们後面,直到你家。」 我指责道:「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很像变态吗?」不要以为长得帅,就可以凡事拥有豁免权。 「你不用关心我,我、不、需、要。」 我捂住口鼻倒退一步,「什、什麽?」 他真是有b人飙脏话的本事,害我差点「p」字就要骂出去了。 「我是学姊,请你尊重点。」我试图拨开他抓着我的手。 我讲不赢白逸,只能被动地被他拖着走,一路搭乘捷运,出站後又步行了一小段距离,抵达位於闹区的一间ktv,白逸订了欢唱两小时,小型包厢内只有我们两个。 总感觉,每次面对他时,就像在面对杨珞,他们身上,都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特质。 「嗯?」白逸坐在我身旁,昏暗灯光下,他清澈的双眼依旧闪耀,而那眼底的温柔,柔软了我心头固执的角落。 「那吃东西吧。」白逸将菜单塞进我手里,「听说这间分店的东西特别好吃,我们有低消折抵,不要浪费。」 「在想你。」他见我瞪大了眼,微笑补充:「在想着怎麽逗你开心。」 「我没有要你憋着。」他不知分寸地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但是不要一个人哭。」 白逸不以为然地耸肩,「你哭的样子,上次在咖啡店我已经见识过了。那不然,」他掏出手机,「我也可以帮你打给芷绮学姊。」 「你离开後,我跟她要的。」 「嗯,她就给我了,还有le。」 「芷绮对男生没兴趣。」我鼻孔喷气,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你的手机里该不会一堆nv生电话吧?」 我不感兴趣地推开,「那是nv朋友才做的事。」 「过几天,等我情绪稍缓,再告诉她吧……」因为我现在什麽都不想解释、不想说。 待他挂上电话,我说:「你点那麽多,都超过低消了。」 「你钱多吗?」我问:「有打工吗?」 我真不晓得该怎麽说他这个人……「你的奖学金,也是经过努力、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吧?不应该挥霍。」尤其景大专设给建筑系新生的入学奖学金,总共只有三个名额,特别难申请,需经严格的考核评b,与系主任协同两位教授联合面试通过,才能取得资格。 说不过他,我回避目光,挠了挠鼻尖,「那所以,我们现在要g麽?」 瞥了他一眼,我抱怨:「哪有人被你这样问还哭 这句话後,我们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久到彷佛没有尽头,却实则短暂。服务人员逐一上餐後,我便在白逸的催促下开始进食。 「要喝酒吗?」 「你真的不唱歌发泄一下?」白逸倒没怎麽动筷,只是一直微笑盯着我看。「就算唱歌很难听,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他挑了下眉。 这次他努嘴、点了点头,然後就放我继续吃了。 我无法帮你预言委曲求全有没有用 ai可以不问对错至少要喜悦感动 白逸在唱歌,以他那醇厚su软,不含杂质的纯净嗓音。 你说你不怕分手只有点遗憾难过 我喜欢过邵彦文,在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时光里,我们曾经短暂地拥有快乐,他对我用心过,无论存在於彼此之间的是何种感情,都不枉费我们的努力;我晓得,他一定也尽力了,这样就好了。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离开旧ai像坐慢车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 以後不要,再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失去自我…… 没人能把谁的幸福没收你发誓你会活得有笑容 白逸跟着副歌唱到最後,尾音落下的同时,他将手按在我的肩头,规律地轻拍,沉静地予以安慰。 乱成一团的脑中不禁地想,若此刻陪在身旁的人不是他,那又会是什麽样的场景呢? 直到我哭累了,ch0uch0u噎噎,眼睛乾涩到再也挤不出半滴眼泪,他才讲了一句很煞气氛的话:「其实,有垃圾桶。」 那些纸团都沾有我的眼泪鼻涕,怎麽好意思让他来清。 我摇摇头,感觉眼角一度sh润,但不至於掉泪。 好的,我妆花了。 接过他礼貌递上的卫生纸,意思意思地擦了几下脸後,我问:「很丑吗?」 「那你怎麽还没被我吓跑?」 「我之前就想问你,为什麽都不叫我学姊?」我x1了x1鼻子,皱眉道:「你都会称呼芷绮跟周治平学长姊的。」 「我们不熟。」 「那是你制造出来的假象啊!」 我对他实在无语,往後倒向沙发椅背,稍作闭目养神。 「被你这样一闹,我没有难过的心情了。」我後悔不已地冷声开口:「我觉得自己很瞎,为什麽会跟你这种人来ktv,你根本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麽感觉吧?你曾经为谁伤心过吗?」他现在的想法,就和当时在凉亭处,看着他堂妹那般伤心,是一样的吧? 这听上去轻如呢喃似的疑问,莫名令我的x口紧揪了一下,单凭语调及说话的语气,和他刚才的态度完全兜不起来。我慢慢睁开双眼,随着他深沉的目光,跌入一gu难以言喻,复杂的情绪之中。 白逸的态度,让我无法质疑他话里的真实x。如昙花一现般,我彷佛在那浅浅的只字片语间,看见了他的真心。 「从小到大,每次我喜欢上谁,总是无声地喜欢、默默地付出,反正在鼓起勇气告白之前,就会先被贴上好nv生标签;他们说我很好、懂得照顾人、细心t贴,可惜不会让人心动,因为那些撒娇、小nv人的姿态,我都没有。本来我也习惯这些评价了,直到遇见邵彦文。他是一个温暖的人,像朋友也像哥哥,在男生堆里,特别成熟稳重,可偏偏他的好,被他喜欢的nv孩子视而不见。」我涩然一笑,轻声长叹:「但我好想要啊……我想珍惜,我想让他开心,想让他知道,也会有人,看见他的好的,所以当初才会决定主动追求。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接受,还问我要不要交往,那时,我是真的觉得好开心、好幸福,可最後,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 白逸无声地凝望着我,流转的眼波中,带着十分克制的小心翼翼。 这席话,令我再度眼眶泛红。 原以为,白逸只是个弟弟,厚颜无耻还有些缠人,但此刻,他展现出超龄的成熟,和足以抚慰我情绪的认真稳重,竟让我感到莫名地安心,庆幸此刻,能有他陪在身边。我退开身,轻扯动唇角,难为情地以手遮面,「明明b你年长,还跟你说这些,就像初识情ai的少nv……」 我放下手,蹙起眉头,看进他那双笃定的视线,对於忽然闪过脑海的几幕模糊记忆,感到迟疑——「白逸,我们中学时,除了那次在楼梯口初相遇,还碰过面吗?」 °o?°°o?°°o?°°o?°°o?°°o?°°o?°°o?°°o?° 我静坐於书桌前,盯着拉开的ch0u屉内,几条零散的黑se电话线发圈发呆。 沿途经过篮球场,场内有六名男孩子正在进行三对三b赛,围观群众分别呐喊着为支持的对象加油,闹哄哄挤成一团,然而,就在我行经篮球架後方时,忽然听见几道夹杂着惊呼的警告声:「同学小心啊!」「快闪开!」,我茫然地转头朝声源望去,乍见模糊的橘红se球t正朝我迎面袭来,当下措手不及地只能抱头护脸。 在呼x1几乎凝滞,冻结的那瞬间,一双出现在我跟前的球鞋,穿过停格的画面。 「好险。」那人大叹了一口气,嗓音含笑,「nv生被篮球正脸砸到,可是会毁容的。」 「你少来!凭你们现在赢的那麽一点点分数,我们等一下还是可以轻松超越的!」 「那不行,我今天没有零用钱。」男孩子笑着回完话,突然腾出一只手靠近,绕至我後脑勺,未经询问,便擅自拆下我束着马尾的发圈。「这个借我吧,就当是我救了你的报答。」 「靠!你以为你把浏海绑起来就会赢是不是?」 「浏海太长了,流汗会黏在额头上,不舒服啊!不然我擦你身上。」 几天後,那条发圈回到我教室的书桌上,桌面一角还放了一罐我ai喝的麦香n茶,听同学说是有人一早拿来的,但不晓得是谁。 「你还好吗?」 「怎麽了?」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我摇头,涩然一笑,「都分手了,有什麽可想的。」 「是我提的分手。」 虎口撑着额头,我疲惫地以指腹r0u了r0u两旁的太yanx,「我有时候真的很不懂你。」 「我已经哭过了。」这几天半夜,我都是哭着睡着又醒来的。 我不想理她,翻了个白眼。 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我微怔,简单思考过後,才慢条斯理地说:「可能是因为……他让我想起小姑姑的那个落跑新郎。」其实,我想了很多,但事到如今,那些原因还重要吗? 杨珞静静聆听,并未急着发言。 「你很聪明啊,不是吗?」杨珞微笑,「至少没有继续浪费时间。」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後悔,也不要回头,只要看着前方的路就好。」她倾身,握住我的双手。「朵朵,不要活在我的光环之下,更不要因此而感到痛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带给你压力,或成为你遥不可及的榜样。」 「我知道很不容易。」杨珞轻叹,说话的语气略微颤抖,「那些拿我们做b较的人,都是不重要的,根本不值得一提。因为,真正喜欢我们的人,会看见我们本质上的不同,会分别欣赏我们的优点,将我们视为的个t。」 「你不是问我,是否曾经用心喜欢过任何人吗?」见我点头,杨珞的神情增添一抹无奈,她的视线变得有些缥缈,明明是面对着我,目光却落到了远处,「高中时,我有一个很要好的男生朋友,同窗三年间,我们都坐在一起,几乎每天一起复习功课,一起放学回家,聊天谈心无话不谈;以前我不晓得那就是ai情,还认定彼此只是很好的朋友。後来,他考上外县市的大学,在毕业前向我告白并吻了我,当时我很生气,责怪他为什麽要越过友谊的界线,还狠狠地拒绝了他。我花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很愚蠢的,直到听见他和别的nv孩子交往,才後知後觉对他的感情。但因为喜欢他,所以我b任何人都希望他幸福……」 「对,我没有告白,到现在,我们都是好朋友。」杨珞的眼眶内含有泪水,因为逞强,而嗓音破碎,「可是这层朋友关系,却让我对他的喜欢,至今都无法忘怀。」 「他要结婚了,前阵子,我收到了喜帖。」杨珞扬起的嘴角,除了苦涩,有的是更多的无奈,「你现在还会觉得,羡慕我吗?」 其实,听她说完这些,不知为何会让我感觉到一gu释然,像是心头拴紧的螺丝松开了,压在上面沈甸甸的 我们总在羡慕别人美好的人生,却没想过,那些看似无忧无虑、洒脱的人,也有他们的困扰,或许光鲜亮丽的背後,有着说不出口的为难,他们得到的一切并非理所当然,而是同样经历失败挫折、奋力挣扎而来的。 「这些年,你有过几个交往的对象,我以为……」 她和邵彦文一样,尽管心里装着别人,却仍想试着去接受身旁待自己好的人,最後落得两败俱伤…… 「难道都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吗?」我不懂,「王蔷对邵彦文又不好,那只是单方面一厢情愿的付出,根本——」 「你是因为这样才主张不婚的吗?」 「原来你和我一样si心眼。」 我承不住情地低下头,睨着脚尖,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如果王蔷喜欢上邵彦文,那他们应该会是很幸福的一对吧。」 「我已经决定,下次要找一个他喜欢我,b我喜欢他更多的男人,好好享受被呵护、被宠ai的感觉。」 说到这个,我真後悔那天让白逸送我回家,否则也不会在家门口遇到刚好返家的杨珞,被她撞见。 「我跟白逸不可能。」 我屈指数道:「。」 我握着手机,撇头嘴y道:「那才不算约会。」 「嗯?」 「谢什麽?」 有人害羞了呢…… 我们聊了许久,也约好见面的时间。 如果我值得拥有一份美好的ai情,那那个最适合与我携手的人,一定要是你才行。 约定好的这天,白逸没有出现。 一小时後,白逸简短的一条le,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的我的手机萤幕,我失望地看着他说:「朵朵,对不起,我去不了了。」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解释。 脚上的一双新马靴,是前几天和萧芷绮出去逛街时,为了今天的约会,被她劝败的。 下午家里空无一人,我坐在大门口玄关的座式鞋柜上,看着不久前,萧芷绮兴高采烈传来的关心讯息,顿时感到无所适从。 不久,她打来,劈头就气势汹汹地问:「什麽叫他没有出现?」 「原因呢?」 「我现在打给他!」 一阵无语後,萧芷绮缓缓开口:「白逸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你这样说是没错,但——」 「我不是帮白逸说话,我只是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很反常。」 「从前邵彦文爽约,你不是都能t谅的吗?」 「白逸不像是会无缘无故爽约的人。何况,他那麽喜欢你!」 「哪里不一样?」萧芷绮疑惑道:「为什麽换作白逸就不行呢?」 萧芷绮听见我的鼻音,沈默了,顿时只剩下彼此的呼x1声。 「朵朵……」萧芷绮几度yu言又止,半晌,才简单扼要地挑明说道:「白逸不是邵彦文。」 「你不能因为他一次的爽约,就这样否定他。」 「你是该生气,我也很想帮你骂他,但我相信等他把事情处理完,会向你说明情况的。到时候若是理由不足,我们再一起狠狠痛骂他一顿也不迟。」见我不说话,她又说:「或者,我也可以帮你揍他!」 我淡淡开口:「邵彦文当初放我鸽子後,也都有给我解释,但那些说法,都是骗我的。」 「我没有。」我倔强地否认。「我只是觉得,或许我和白逸并不适合,就像那天我们一起去买的马靴一样。」 我垂眼盯着脚尖,乾脆沉默。 「……什麽?」 我无法反驳萧芷绮的说法。「我想保护自己,有错吗?」 「他如果是真心的,就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来吧?」 「赌什麽?」 我皱了下眉头,总觉得这赌下去有点危险。「你要赌什麽?」 「我才不要跟你赌。」 她打探的对象,应该也只有周治平吧? ——— 杨珞推开我房间的门,没有任何废言,直接抛出这句疑问。 「妈叫你下去喝果汁,她现打的。」 她斜倚在门边的白墙上,双手环x睨我,「还说你不喜欢人家。」 经过一周,萧芷绮没有打探到白逸的状况,周治平也不意外地毫无头绪,而这期间,白逸鲜少与我联络,偶尔的几条le讯息,也在我已读不回後结束了对话。 坦白说,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年纪b我小,当作弟弟来相处也不为过的大男孩,在情绪上变得如此别扭,就像一个初识情滋味的小nv孩,在ai情里的进退拿捏不好分寸。 「我不想显得自己好像很在意。」 好幼稚。 「是因为,你年纪b较大吗?拉不脸面?」 「你要是不老的话,那为何要害怕表现出自己的在意?」 原以为有一个站在白逸那边的萧芷绮就已经够了,没想到就连自家亲姊姊,都不站在我这边,还认为我是在闹别扭、耍小nv生脾气。 「你也是nv的。」 的确,她一向是有什麽说什麽的个x。 那是我高中时,除了t育课之外,每日中规中矩的装扮。「你怎麽会记得这麽清楚?」 「所以你是对我一见锺情?」 「那你还一副撩妹很老练的模样。」 「我可是学姊耶!」我眯起眼,「你要不要好好说话?」 「我那天隐眼摘了,根本看不太清楚的……」他该不会是……因为我没认出他来,就难过了吧? 「那也不代表,我就一定喜欢麦香n茶啊。」 我有些不服气地噘唇低喃,「你人脉倒是挺广的嘛……」 这算是缘份吗? 「我原本以为,我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找到你,没想到我的直属学长,和你的好姐妹有着不解之缘。」 白逸笑了笑,那表情看上去显然没在怕的,他续说:「我从周治平学长那里,问了许多关於你的事情,这听起来挺变态的,但我没想过,时隔那麽久,居然还会对你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好奇不已。」 白逸摇头,「起初,我是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你的,既想靠近,又觉得该保持一些适当距离。」 「因为我心疼你。」话落的同时,白逸倏地捉握住我的手腕,并帮我转了向,和他一起倚靠床头,半躺在床上。 「我看着这个nv孩,对喜欢的人用心付出,不顾自身伤痕累累;对好朋友 听着他这段话,我顿时感到一阵鼻酸。 白逸的脸埋在我的肩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受得到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薄弱,恐怕是因为身t不适,困倦了。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松开拥抱我的力道。 惯x逞强使然,让他很难在人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这我能理解。不过相对的,他还是向我敞开了心扉,说了许多之前我问时,他并未坦白诉说的真心话。 等我睡眼惺忪地醒来,发现已是隔天早上了,迷糊的神智,随着耳边白逸匀顺的浅呼x1声,逐渐回笼,我倏地清醒,脱离他的怀抱,正懊恼着自己怎麽会睡过夜,起身准备下床,便被一gu力道给按坐回床上。 白逸温暖的掌心罩在我的头顶,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脸庞由後方靠近我的颈项,轻柔的鼻息随之喷吐在我的颊畔,「睡醒了?」 「嗯,你会打呼。」 我真的打呼了吗?不会吧?之前跟国高中同学毕旅住一间房,也没听说过自己会打呼呀? 我瘪嘴,闹别扭地想挣扎起身,却被他按得更紧。 白逸取下我习惯戴在手腕上的黑se电话线发圈,二话不说便开始迳自替我梳理长发。 他没有回答我,但即便没照镜子,我也能感觉得到,他是想帮我绑头发。 「我还是b较喜欢你把头发放下来的样子,不过……」白逸绕过我下床,拉开书桌ch0u屉,从里边拿出了一个外观jg致的褐se亮面小盒子。 「为什麽?」 「确实……」我微愣地点了下头,「那你为什麽还要买?」 我仰头望着他,虽未应声,但也没有拒绝。 雾气弥漫在我的双眼,一gu想哭的冲动,让我无法继续与他对视,我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白逸的这段告白,令我再也忍不住地动容落泪。 我略带鼻音地问:「你紧张什麽?」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却是他看起来最慌张的一次。 闻言,我破涕为笑,他说这话这实在很难再维持感动的氛围。「你已经告白过很多次了。」 我嘴y地问:「你又知道了?」其实内心,早就因为他的话语,而膨胀发软,感到心窝处涌出的满满温暖。 我害羞地稍躲过他的碰触,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你感冒好些了吗?」未等他回答,我以手心贴住他的额头,确认已经退回正常t温,这才放心。「太好了,退烧了。」 这次我没有反驳,也没有把手ch0u回,凝望着眼前的大男孩,嘴角漾出笑容。 我不会再抗拒内心喜欢他的声音。 亲ai的,我们不需要一份太完美的ai情,多给自己一些受伤的勇气,勇敢地恋ai吧! 冬去、春来,转眼间寒假结束,迎来了崭新的学期。 但这个寒假过後,有些人却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都已经开学一阵子了,她还不肯面对现实,老ai碎碎念。「那你明知我们有早八的课,为什麽昨天还要熬夜追剧?」 「你知道,对於大四下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什麽吗?」 我忍不住翻白眼,纠正道:「是找一份好工作,跟选到好教授的课,allpass毕业!」 「策略行销管理一定要选郝教授,当初学长姊们有特别交代,如果你不想延毕的话。」 萧芷绮堆起虚伪的假笑,皮皮地靠过来,g住我的手臂,「所以我不是跟着选了?」 「就真的很想睡嘛……」她乾脆si皮赖脸地揽着我,顺便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而且,哼,郝教授人要是真这麽好的话,为什麽不让我们两个一组?」 萧芷绮小声抱怨:「呿,我又不想脱离舒适圈。」 「那这样呢?」她嘻皮笑脸地改搂住我的脖子。 「突然想稍微留长一点,看看能不能增添潇洒英气。」她还刻意扒了一下刘海。 萧芷绮顿下脚步,古怪地睨我,「你认真的?」 「他说不喜欢我留长发啊。」 「当然是怕我太美,会惹来一堆苍蝇。」 但既然她开始有考虑留头发,那我想,应该是心境上,已经有所变化了吧?可能是想挥别过去,往前迈进,抑或是,终於看见身旁那个,从始至终,一直都在等候着自己的人。 我顺着方向望去,与王蔷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的表情淡淡的,但说不上为什麽,总觉得她看到我时的那一刻,眼神似乎有些复杂。 可不同以往的是,过去她时常因为这样而表现得沾沾自喜,脸上的笑容隐藏不住那份享受群众欣赏目光的骄傲与自信,可如今,她变得收敛许多,彷佛旁人的吹捧赞美之於她,已不再那麽重要。 同学们面面相觑,纷纷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为了保过,牺牲点睡眠又算什麽。 教授单手撑在讲桌缘斜倚着,神se好奇地问:「你们这是要g麽?」 「喔,对啦,糖果寄情嘛!」教授恍然大悟,点点头向他们b了个「请」的动作。 糖果寄情至今举办到第三年,是很受学生们欢迎的活动,第二年开始,学校论坛上甚至不知从何出现了「糖果cp」这样的热门标签,泛指在收到糖果後,三天之内接受对方告白,成功配对的情侣,有许多透过此活动脱单的男nv,都会在互相确认心意後,上传合照到论坛的ai情分类栏目。 每年到了ai情周,王蔷总会收到许多糖果,而那张充满自信的美丽脸庞,经常是带着骄傲与不屑一顾,甚至连ai心卡片,都不曾拆下来多看一眼,但从刚才开始,她却一一翻阅每份礼物系着的卡片,脸上的神情也随着这样的动作,从原先的期待,转为明显的失落。 我耸了耸肩,没发表任何意见。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必须经历的ai情课题。也许,在错过邵彦文对她的那份执着後,未来,她才会更懂得好好把握,身边真心待自己好的人。 他说得很委婉,但我晓得,他是要往前走了。 而万一回头了,那就许是一辈子了。 我错愕地瞪着手里这根尺寸根本放不不进嘴巴里,鲜红se、ai心形状的bangbang糖,不知道该拿它怎麽办。 我将小卡上面的署名,翻给她看。 虽然令我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挺感动的。我取下系在糖果棍上的卡片,看见白逸漂亮的字迹写着:明天,你要和我谈恋ai了吗? 「要啊。」我坦然点头,笑得像个恋ai中的少nv。 我故作神秘地朝她眨了眨眼,笑而不语,瞥见萧芷绮放着讲义和几支笔的桌面,感到意外地问:「你的糖果呢?」往年,周治平都会送一盒糖果给她的,为什麽今年没有? 「周治平忘了?」 趁着上课期间,我偷传le给周治平:「欸,你怎麽没送糖果给芷绮?」 「我们在上早八的课啊,当然快了。」我想了想,又传:「你该不会是变心了?」 「那不然呢?」 教授打趣地问:「外面那位纯情的男孩子,应该是在等我们班上的某位nv生吧?」某位男同学调侃:「咳,也可能是位男生。」 她以前都不会这麽大反应的,现在怎麽突然就气呼呼了? 「那家伙就是净会做些让我尴尬的事……」她喃喃低语,可颊边却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羞涩。 萧芷绮背起包包立身问我:「你不一起?」 我话刚说完,教室外那已经等不及的周治平,在众目睽睽之下急火火地闯进来,朝我们迈大步走近,都还没站定位,就已经紧张地开口:「芷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萧芷绮又羞又气,推了周治平好几下,「你进来g嘛啦?」 周治平着急地解释:「往年糖果寄情,我都托人送糖果给你,今年我想说来点不一样的,所以就亲自送来了,只是我忘记,你今天有早八的课,这麽早活动组的就开始发糖果了,所以——」 「快走、快走。」我挥着手,笑到前俯後仰。 我想是因为,他也发现萧芷绮渐渐敞开心扉了吧? 还没到中午,我想起某人在这个时间点会待在哪儿、做什麽事,於是移动脚步,往更後方的校区前进。 我拨出语音通话,待白逸接起,故意逗他道:「收到了,但这要吃的话,可能得先敲碎了。」 我憋着笑,从主玄关进入系所,上楼前往模型教室。「那怎麽办?」 「这麽委屈的吗?」我悄悄走进门,见白逸低低地歪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和我讲电话,两只手在忙着切割模型纸板。 「切纸板的时候还是专心点吧,免得割到手。」我按掉电话,隔着桌子停下脚步。 我拉开椅子坐下,笑说:「想找你中午一起吃饭啊。」 瞥见布满桌面,白逸切割好,届时要用来组装模型的材料,我点了点头。 虽然我知道不应该打断他,但思索了一阵,还是决定问:「白逸,你为什麽突然送我bangbang糖?」 「但你都已经向我告白那麽多遍了,还需要用这麽隐晦的方式吗?」 「什麽意思?」 「嗯?」我睁圆了双眼,想起几年前高中毕业前夕,学生会负责活动的同学,曾经拿过一朵玫瑰给我,说是有一名男同学匿名送的,但他不方便透露是谁。 「你当时为什麽要送我花?」 「那为什麽要匿名?」 我故意刁难,「那现在我也快毕业了啊。」 「哪里不一样?」 「我记得我说的是满二十岁。」 「我为什麽要等你?」 我没有答覆他,仅认真地问:「你有自信,即使未来看到我许多的缺点,也依然会这麽喜欢我吗?」 我感动地低下头,久久无法言语。 「嗯,忙完了,我们去吃饭吧。」 白逸收好美工刀片,放进铅笔盒後,一抬头看见我横着手机,全屏的跑马灯上写着:明天,我想和你谈恋ai。这句话,前几天我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在思考该等什麽适当的时机点播给他看。 「你笑什麽啦?」我的脸都快烧起来了,他还取笑我。 等他退离,我害羞地捂着半张脸,闷声道:「哪有你这样的?」 「噗!」他还真的很有脸说。我忍俊反驳:「是不是好男生我不知道,但绝对是厚脸皮的男生。」 「过去g麽?」 我终於憋不住地大笑出声,笑了好久,都快要流出幸福的眼泪,才缓缓挪动步伐,绕过桌子去到他身边与他拥抱。 我脸红,抿唇不语。他非得要说这话来逗我吗?也不想想我都几岁了,可他才满十八呢…… 「这好像不是一个好男生会说出来的话。」我失笑。 我自他怀间仰头,看见那双眼中,似乘载了星辰,耀眼夺目,像极了ai情里,两人相ai时最绚烂的模样—— 未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代替爷爷陪着你的。 他静静地望着我,悄悄红了眼眶,半晌後俯身,笑着吻住我的唇。 在反覆伤心和失望中挣扎的人,绝对不只你一个。然而,只有在ai情中嚐尽快乐与悲伤,几次与不适合的人擦身而过,当那个对的人走向你时,你才能更懂得把握,看见他的价值,与真正的幸福该有的姿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