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道理其实属下刚才已经讲过了,就是因为刘衍部实力还在,我军就不能坐视不管。” “北京城城防坚固、人口众多,哪怕明廷财力匮乏,但是在北京城中,也依然可以动员海量的钱粮物资。再加上刘衍已经在北京城中留守了一个营的驻防军,根据细作和斥候的探查,刘衍在北面的几处关口也留守了几个营的驻防军,可以说此时北京城的防御非常完备。” 洪承畴担忧的说道:“我担心,一旦我大顺军进攻北京城,肯定会在城下逗留很长时间,我军是无法快速破城的。以刘衍的做派,肯定会率部从背后杀来,到时候我军前方有坚城阻挡,后方有强敌突袭,战败事小,恐怕我大顺多年的基业都要葬送在北京城下的!” 大军在刚进入北直隶的时候,那时候众人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百万大军横扫向东,大有横扫天下、改朝换代之势! 许久之后,李自成开口说道:“孤已经决定了,大军继续搜寻刘衍部踪迹,寻机先围歼刘衍部,然后再北上进攻北京城!” 洪承畴的目光扫过众人,心中也是长叹不止,自己又何尝愿意直面刘衍部的兵锋? 随后李自成说道:“从今日起,各营暂时在行唐县周边安营扎寨,除了老营兵马、前营兵马驻守城内以外,其余各营都要在城外驻扎,所有营垒都要挖掘壕沟、设置路障,各营都要部署明哨、暗哨,严加戒备,防止刘衍部可能的突袭!” “从今日起,各营的斥候全部撒出去,向各个方向进行探查,全力侦查刘衍部的踪迹!” 这日军议结束后,流贼各营兵马开始在行唐县内外安营扎寨,城池四周一片忙碌景色。 “夫君回来了?” 红娘子叹息一声,说道:“老营中的家眷都被陛下留在黑山那边了,营中也没有什么事务可干,我哪里还用歇息?” “我明白。” 李岩摇头说道:“暂时还不知道,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要先与刘衍部决战,待到击溃刘衍部之后,再北上进攻北京城。现在各部斥候已经派出去了,咱们暂时先待在行唐县。” 李岩顿时站了起来,迈步就往外走,大声说道:“我去见陛下!” 李岩急匆匆的返回县衙,见到李自成之后,便将各营溃兵动摇军心的事情禀报了一番,李自成勃然大怒,在这样紧要关头,竟然还有人动摇军心,当即便将顾君恩也找来,命李岩和顾君恩一同带兵巡视各营,凡是散播谣言、动摇军心者,不管是士兵还是将领,也不管是哪个营的,一律就地斩首! 这些溃兵之中大部分人在被抓捕的时候,甚至还在跟左右人等说着自己的经历,周围的流贼士兵在听闻了刘衍部强大火力,以及神出鬼没的突袭手段之后,都是脸色阴沉、慌乱,各种关于刘衍部强大战力的消息,开始在各营之中蔓延开来。 所以随着各营溃兵的推波助澜,流贼各部对于刘衍部的畏惧之心开始急速加剧。 只有李自成的怒吼还在回荡着:“各营立即整肃军纪,任何胆敢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转眼三天过去了,李自成苦苦等待的消息终于送了回来:刘衍部就在定州方向! 李自成看向洪承畴,洪承畴知会,便说道:“陛下,属下以为,刘衍部的兵马应该也疲敝了,再加上我军已经抱成一团,刘衍见找不到突袭的机会,索性就摆开架式,在定州等待我军进行决战!” 定州会战(一) 刘衍身披铠甲走在定州的城墙上,身后许铭、苗绍、陈勋、汪博、张义、沈拓、钱樰、田镇北、王越几人也都披挂齐全,跟着刘衍在城墙上巡视防务。 按照刘衍制定的方略,定州城背靠滱水河,东面城墙距离滱水西岸只有不到两里的距离,流贼大军根本无法在东面展开。 亲卫营三个部的兵力,分别防御南、西、北三面城防。驻防军第六营作为预备兵力,同样被安置在城内,负责支援定州城防各处。 不过为了加强定州北面和南面的火力,刘衍命钱樰将缴获的流贼火器营火炮分出一部分,在定州北面和南面城墙上分别部署了五十门火炮,并且从新军炮营中抽调了一些炮手在两面。 定州城外的野战工事也与当初在红螺山防线一般,从外到内分别是拒马、尖木桩壕沟、矮墙,因为时间的原因,刘衍料定李自成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三到五天而已,所以城外的防线只修筑了两道,环绕定州城南、西、北三面。 虽然只有两天时间,但是刘衍给所有参与修筑工事的男丁每人每日五斤口粮,壮妇每人每日是三斤,这些都是不包括两天的饭食的。 两天后,定州城外的防线完工,刘衍也兑现承诺发放了大批的粮食。 “阁老看,城外的防线虽然不及当初辽东红螺山防线那样犀利,但是也足以抵挡流贼数十万大军的进攻了!” 刘衍说道:“的确如此,不过定州的这道防线也足够用了。我军接连打掉了流贼几个营、数十万大军,特别是歼灭了流贼的火器营,将那数百门火炮全都缴获过来,李自成就已经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了,所以这道防线完全够用!” 刘衍说道:“放心,现在别看李自成拥兵数十万,看上去威风凛凛的,但是实际上李自成已经走进绝境了。” 刘衍解释道:“李自成想要撤军,他能撤到哪里去?现在的河南、山西、陕西全都是赤地千里、哀鸿遍地,李自成的数十万大军、数十万家眷撤回去,本公都不用率军掩杀,光是那边的饥荒和天灾,就足以让李自成彻底败亡。” 刘衍冷笑着说道:“李自成也别指望像以前那样,靠着抢东西活下去,现在西北各省内,大家都是身无长物,李自成除了吃人之外,根本找不到活路!所以现在摆在李自成面前的道路,其实只剩下一条:那就是乖乖的率军到定州来,只要击败我军,李自成就能盘活全局!” “不能!” 也就在这一天,派出去押解李定国、艾能奇部俘虏的新军骑兵营右部将士,也联系上在外围的夜不收,参将陆远率部抵达了定州城,至此刘衍率领南下的所有兵力齐聚定州城布防。 此时各营主将已经全部就位,各营将士也进入各自的防御区域布防,只有苗绍、许铭、田镇北、汪博、张义几人的兵力部署在城内,几人并没有出城驻守。 苗绍冷笑着说道:“李自成跟咱们打仗从没赢过,但是排面却从未输过,还真是不容易啊!” 刘衍也是笑了笑,虽然自己也集结所有兵马严阵以待,但是并不意味着自己有多怕李自成部,只是做到了后世伟人说的那样: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如此而已! 刘衍指了指西城楼,说道:“本公就在这里指挥作战,让各营将士打起精神来,咱们让李自成在定州城下折戟沉沙!” 紧接着,定州城墙上的数十面战鼓隆隆作响,城池内外的十万将士齐声怒吼,“万胜”的呼喊声响彻天地。 在李自成身后,老营权将军田见秀,中营权将军刘宗敏、制将军贺锦、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后果毅将军吴汝义,左营制将军刘芳亮、左果毅将军马世耀、右威武将军刘汝魁、左威武将军李锦全都神色凝重。 众人之中,除了马宝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曾与刘衍并肩作战。左营的吴三桂等人都在辽东战场上与刘衍共同奋战,而陈永福父子则是在开封城,但是一同对阵流贼大军。 在李自成的身边,洪承畴、李岩、顾君恩、牛金星、宋献策五人也是一言不发,终于面对刘衍部大军了,可是此时不管是洪承畴还是李岩等四人,心中都没有多少底气,众人心中想的,都是如何重创刘衍部,如何逼迫刘衍主动率军撤走,众人也好有个回旋的余地。 “刘衍部士气正旺,今日我大顺军抵达定州城下,也不可立即攻城,应拉开距离先修筑营寨,等到各营将士体力恢复,再分兵攻打!” 李自成点头说道:“大军在定州城西十里外安营扎寨。” 随后李自成又补充道:“各营将士要扎硬寨,各营之间不要距离过远,以免被刘衍部突袭得手。各营的斥候立即派出去,监视定州城中的刘衍部兵马,一有动向,立即向孤禀报!” 随着一阵号角声响起 定州城头上,刘衍等人各自举着千里镜观望着,见李自成大军竟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后退了,都是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