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直到半夜时分,多尔衮和大玉儿都在崇政殿内,外人并不知道二人在说些什么,在做些什么。 如今的盛京城内很乱,代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这个时候,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紧接着,大玉儿尖叫着冲了出来,望着永福宫的方向,只见那边已经火光冲天,甚至还能听到不少侍卫和宫女在惊呼呐喊。 多尔衮眼神闪烁,随即看了大玉儿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时分,得知消息的大玉儿悲痛欲绝,一个人在崇政殿内上吊自杀了。 家家戴孝 二月中旬的盛京城内外弥漫着一股末世的悲凉,城池各处随处可见白花花的招魂幡,街道上随处可见飘零的纸钱,此时城池内外几乎家家戴孝,那些八旗百姓家中日日哭嚎。 随后朝中的一系列动荡,更是给这个初春蒙上了一抹猩红色,多尔衮正是通过这一系列的铁腕举措,暂时控制住了大清的权柄,算是坐稳了大清帝位。 这样的局面,跟代善之前的憧憬,与多尔衮曾经承诺的,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此时代善心中隐隐后悔,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而多铎则也开始派人前往大清各地,去招募各地的武将和文官入京,尽快稳定地方,争取满人权贵的支持。 代善自己心中明白,这是多尔衮开始对自己进行防范了,心中感叹之余,也没有什么办法,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诶?奴才好像认识那户人家,对,就是满州镶黄旗牛录额真巴子莫,他家里还有老母和妻子,以及四个孩子,看这样子,他门家的日子,估计也是过不下去了。” 可是一队人群向城外走着,却不见棺材,显得很是怪异。 此战回来不同以往,出了满州两白旗、正红旗和蒙古两白旗、两红旗之外,其余各旗不管是将领还是兵丁,全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根本没人将他们的尸体带回来,甚至连衣冠冢所需的衣服和用品都没有。 “当家的啊,你怎么就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不管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代善看着那孤儿寡母嚎啕大哭,护着一个孤零零的牌位走向城外的坟地,心中也泛起了涟漪。而沿途围观的百姓之中,大部分都是满州各旗的人家,看着这一家子的惨状,也不由想起各自家中的家人、亲戚,许多人都是跟着嚎哭了起来。 如果明军不反抗,现在各家各户都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甚至还能分到几个汉人奴才使唤,家中的男丁也会有好前程,怎么会沦落到只剩一个木头牌位,连尸体都见不到? 代善看了一会儿,心中越发的惆怅,便率部又向皇宫的方向赶去,准备将这几天的事务向多尔衮禀报一番,却不想又被两拨人马给挡住了去路。 一个十三岁的男孩怒声说道:“我阿玛是正黄旗的巴牙喇勇士,他肯定是痛杀汉狗后,力战而死的,决不是被明军俘虏斩杀的,决不是!” 对面,一个三十多岁的马甲冷笑着说道:“你还别不信,你们正黄旗都是怂蛋,一战就溃败了,明军抓的俘虏那可多了去了,现在还有脸跟我嚷嚷?” 这个马甲赫然就是满州正红旗的兵丁,正洋洋得意的说着,忽然看到了一旁被挡住的代善,急忙丢下那些正黄旗的旗丁,跑过去给代善磕头行礼。 代善此时怒不可遏,这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奴才,竟然在这里欺男霸女,还将战场上的事情乱说一起,还嫌事情不够乱马? 那些正黄旗的旗丁见到了代善,也吓得不敢再说什么,躲到一边不敢说话。 代善冷 金柯诨当即愣住了,疑惑的看着代善,顿时对上了代善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急忙说道:“啊!对,是奴才昏了头,胡说的!两黄旗勇士都是力战而死。” “滚!” “嗻!奴才这就去。” 崇政殿内,代善大步走进殿内,只见多尔衮正身穿明黄龙袍,坐在龙椅上审阅奏章,气定神闲之下,竟然也有几分帝王气度。 多尔衮抬头看向代善,笑着说道:“这几日礼亲王不辞辛劳,城中人心安稳,居功甚伟啊!” 多尔衮问道:“礼亲王何罪之有?” “陛下,我大清经过延庆州之败,满蒙勇士折损一半,外藩蒙古各部和汉军各旗全军覆没,大清已经元气大伤了,剩下的各旗旗丁,绝不能再起内讧了,否则我大清便再无复起的可能了!” 看着一副忧国忧民架势的代善,多尔衮也露出了一丝凝重,说道:“朕也察觉了这些情况,所以准备重建满蒙汉八旗,只是这其中的事情错综复杂,各旗旗主、固山额真的人选就是一个大问题,所以这几天,朕也在为此忧虑。” 于是代善说道:“陛下圣裁独断,定然已经有了腹案,到时候奴才等按照陛下旨意执行就好。” 多尔衮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依然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 “现在草原各部已经乱了起来,蒙古两黄旗、两蓝旗的不少旗丁都开始南下逃亡,甚至逃进了明国境内!” 代善也是眉头紧锁,低声向多铎询问了一些细节,随后说道:“陛下还是尽快将恩格图、布颜代、伊拜、苏纳四人召回盛京,先对四人斥责一番,然后再顺势跟他们商讨重建蒙古八旗事宜。” 重建八旗 多尔衮说道:“朕以为天聪汗第九子,巴布泰为人忠诚、多有战功,应予以提携,二位以为如何?” 天命十年,巴布泰率阿拜、塔拜伐东海北路呼尔哈部,有功。天命十一年,努尔哈赤初设十六大臣,便命巴布泰理满州正黄旗事务。 代善闻言虽然很看不起巴布泰,但是也明白,眼下宗室之中,也只有巴布泰等少数人不是皇太极的心腹了,多尔衮也只能用这样的人来撑场面,于是便没有出言反对。 “嗻。” “以豫亲王多铎为满州两白旗旗主,尽快重建满州两白旗。” 多铎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还是痛快的行礼领命。 爱新觉罗·赖慕布是野猪皮努尔哈赤第十三子,其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 由此赖慕布与皇太极的关系很不好,也算是多尔衮能够放心使用的一人了。 费扬果是努尔哈赤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二十多岁,现在没有任何官位,而是被关押在监狱之中。 可是皇太极却一去不复返,落了一个兵败身死的下场,而费扬果却因此保全了性命,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被皇太极赐死在盛京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