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微微一愣，没想到刘衍乃是卫所总旗官出身，竟也如此善辩，脸上泛起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润，而后说道：“督臣这是在强词夺理了，所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我大清如日中天，辽东之地已经尽为大清所占，数十万铁骑横行关内，将来就算是入主中原也不是没有可能。等到那时，我大清就是华夏，大汗就是帝王！” “当然！到了那时我大清就是华夏，大清皇帝当然就是华夏之主！督臣可要想好了，早日弃暗投明的话，我大清必定不会亏待将军的。” 刘衍一声暴喝，说道：“你可知何为华夏？我来告诉你，汉家即华夏！何为夷狄？建奴即夷狄！我只知汉唐宋明之华夏，刘李赵朱之帝王！堂堂汉唐后裔，神之子孙，岂可叛祖降胡！” 一旁的沈拓看着范文程依然不知廉耻的款款而谈，顿时大怒不已，怒吼道：“混账！奴贼劫掠我大明百姓，岂能让鞑子就此掳走？难道让大明的百姓像你一样，去做那猪狗不如的奴才！” 刘衍冷笑一声，说道：“这场战争本就是建奴挑起的！我们要的也不是战争，而是最起码的生存，以及炎汉这个伟大民族的尊严！” “明国皇帝已经对督臣心生不满，就连大清君臣都知道，督臣难道不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有大清在辽东，督臣才更有价值！” “当狗又怎么样！督臣，总永无出头之日强吧？再说了，什么叫异族啊？等将来大清席卷了中原，将天下之民全都剃发易服，全都变作大清的奴才，那我就不算是投靠异族了，因为大家都给异族当了狗嘛，都一样！所以，督臣就好好想一想吧。今日能够与大清议和，也算是为将来的事情，留下一分契机！” 刘衍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为了荣华富贵甘心当汉奸，为了不被别人叫成汉奸，就要帮异族征服自己的祖国、屠杀自己的同胞！ “哈哈，能够富贵荣华难道还不好嘛，当汉人有什么好的，可有什么实惠？”范文程恬不知耻的说道。 刘衍站起身来，说道：“四海八荒惧怕了这个民族数千年，而你却以身为汉人为耻！天下万邦仰慕了华夏数千年，而你却甘心给鞑子当奴才！” 于是，范文程说道：“督臣给句话吧，到底是战是和？” 说完，刘衍猛然拔出腰刀，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范文程的人头便滚到了地上，一双鼠眼充满了不可思议，一腔恶臭的脏血喷溅了一地。 刘衍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写满了厌恶，说道：“将这个汉奸的狗头挂到辕门上，将尸体剁碎了喂狗！” 沈拓一把提起范文程的首级便出了中军大帐，亲自去悬挂范文程的狗头。 这队巴牙喇兵为首一人乃是一名牛录章京，此时竟然还举着千里镜，正在观望着新军亲卫营的营垒。 另外，一队明军还将几个范文程的随从推出辕门外，手起刀落全部砍了脑袋。 皇太极收到消息后，也是愣了许久，才愤怒的说道：“难道刘衍不知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吗？为何要杀朕的范学士！” 多铎更是在心中暗道：“听闻范文程的妻妾很有姿色，此番回去之后，定要尝一尝各中滋味！” 皇太极说道：“执行！既然刘衍没有上当，那朕就只有另施计策了。” 北京城，御书房内。 崇祯帝怏怏不快的询问着，一旁的王承恩苦着脸，说道：“皇爷，兵部那边还没消息。” 王承恩说道：“皇爷，忻州那边情况复杂，听兵部尚书陈新甲前日所言，李自成已经调集了所有流贼兵力，数十万人马将忻州团团围住，就算有消息，一时半会儿也传递不出的。” 崇祯帝心中的担忧更甚了，再加上之前从兵部得知，洪承畴部已经断粮许久了，这怎么看都将是一场大败。 崇祯帝叹息一声，说道：“东面刘衍那边可有消息？” “刘衍啊。” “大明会在朕的手中败亡吗？” “皇爷！” 崇祯帝摇了摇头，说道：“朕想再看看繁星。当年皇兄还在的时候，朕还是信王的时候，便经常跟在皇兄的身边看星星，那个时候多好啊， 王承恩闻言只觉得心中酸楚，不由自主的留下泪水。 忽然，远处陈新甲大步跑来，身边两名大内侍卫提着灯笼跟着跑来。 崇祯帝顿时晃了晃，被王承恩扶住之后，瞪大了眼睛，问道：“讲！” “是！” “列祖列宗保佑！” 王承恩也激动的大声说道：“恭喜皇爷，有刘督臣在，清军不足为虑！” 崇祯帝也颇为动心，看了看王承恩，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于是便说道：“不如派人向刘衍询问一下？” 此时陈新甲也是久旱逢甘露，好不容易收到了一份捷报，已经被喜悦冲得七荤八素，高高兴的回府等待消息了。 当王承恩抵达新军亲卫营的时候，刘衍已经加派了各营夜不收，全部向东探查清军各旗的踪迹。 “哎呀！” 刘衍笑着命人上茶，然后请王承恩坐下，说道：“公公此来是，犒军？” “哈哈！” 随后王承恩说道：“督臣，目前洪阁老所部被流贼大军围困在忻州，与朝廷已经断绝联络许久了，为此陛下非常担忧，朝中也多有议论，近日，呵呵，近日……” “呵呵，督臣就是英明，的确是这样。” 王承恩闻言骇然变色。 随后王承恩便将刘衍的回复如实禀报给崇祯帝：“皇爷，刘督臣就是这么说的。” 王承恩说道：“皇爷，陈尚书应该没有坏心，只是面对眼下的时局，不知道如何应对了而已。” 崇祯帝冷声说道：“陈新甲是兵部尚书，他要是不知道如何平定战火，那就不要平白占着兵部的位置！” 崇祯帝缓缓的点头，说道：“朕知道。另外，给刘衍的钱粮准备好了吗？” 崇祯帝叹息着说道：“先送去吧，有一点算一点，刘衍应该能明白朝廷和朕的难处。” 就在新军各营刚刚落脚的时候，朝廷送来的钱粮也运抵这里，荀景云带着部下查验、收入库中，然后眉头紧锁的来到中军大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