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王放心，绝不会出错。” 李岩说道：“闯王，昨日陈永福奉命到了营中效力，此事他可以帮上忙。” “别出声！” 这一幕吓得众俘虏惊骇不已，纷纷向后退去。 陈永福随即拿出了自己当初的副将印信，说道：“我本是河南副将，无奈兵败受制于流贼，但对朝廷的忠心依旧可鉴，你们快走，我已经设法将外面的流贼兵卒调开！” “那将军你怎么办？” 众人被陈永福的豪气所感染，纷纷劝陈永福一起走，但却被陈永福拦住：“我走了谁给你们打掩护，流贼奸诈，我必须留下为你们断后！” 众人感激涕零，出了营帐后，趁着夜色摸出了流贼营垒，果然如陈永福所说，附近的流贼兵马全都不见了踪影。 “将军高义，我等定当禀报孙督臣，回去之后禀明朝廷！” 很快，那十几人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陈永福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复杂，悔恨、担心、激动，不一而明。 半个时辰后，那份诏令被送到孙传庭的手中，送信的十几人也都分开审问过，具体的口供也一并送来。 “唉！” 曹变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督臣，我看此事很蹊跷啊。陈永福投降了流贼，他要是这么有种的话，当初在开封城为何还要投敌，直接战死殉国不好吗？” “所以现在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流贼截获了朝廷督促我军出战的诏令，也打开看过，然后又重新封装，设计给咱们送来了。” “督臣，咱们怎么办？” “朝廷没有钱粮了，陛下又如此催促，说明也不会征调山东新军来援，你我要么困守孤城力战而死，要么率部出战死地求活！” 孙传庭深呼吸一口，然后说道：“传令：半月之后，大军出关！” 崇祯帝下诏，命孙传庭、曹变蛟率军出关作战的消息，已经在京城内传得沸沸扬扬，情报司也将这个消息快马报给刘衍。 可是崇祯帝却想着赌一把，希望会有奇迹降临，刘衍也是如此，可是理智却告诉刘衍，这样的局面，哪怕兵仙再世，也不会有什么奇迹降临。 传庭死 孙传庭在出关之前，派快马以八百里加急向四川方向送出命令，命左良玉率兵自九江趋汝宁，夹击流贼大军；命四川总兵秦翼明率兵出商、雒进行策应。 随后在八月初八这天，孙传庭下令各部大军出潼关，只留下一千守军驻守潼关各处，督标营、东协镇兵马、潼关大部守军全部拉出来，合计兵马四万五千。 只要能够拿下汝宁，孙传庭便可以与秦良玉、秦翼明部三路合击，歼灭流贼大军主力。 一名督标营参将说道：“李自成、刘宗敏率领的中营流贼兵马撤退了！” “哼！闯贼奸诈，命各部保持速度，不可冒进，全军向洛阳方向前进。” 与此同时，李自成与刘宗敏的中营、李定国的火器营徐徐后撤，就与官军前锋曹变蛟部保持五十里左右的距离，还不断派骁骑袭扰、反击，让官军以为己方是畏惧后撤。 另外李自成还派出数万杂兵前往内乡县一带驻防，防止秦良玉等人的四川兵北上。 数日之后，孙传庭顺利占据洛阳，然后“追击”李自成部继续前进。 流贼溃兵且战且退，先走陕州、渑池，然后撤向郏县。孙传庭率部一路追击，并没有发现流贼其余各部的踪迹，结合之前的情报显示，现在李自成改变了方略，开始分兵驻守各地，而不再流窜各地。 而在官军出关寻求决战的时候，李自成自知流贼中营兵马抵挡不住数万官军精锐的进攻，只好一路后撤，以换取时间集结主力大军！下人都以为他集结了数十万大军，却为何只有一个中营？那么久的时间，李自成为何不集结兵马？” “如此最好，此番我军便可集中精力应对李自成的中营兵马！” 驻守汝州的流贼将领乃是都尉四天王李养纯，此时李养纯并不知道李自成的计划，还以为官军一路追杀，流贼大军已经大势已去了，于是便打开汝州城门，向孙传庭投降了。 孙传庭和曹变蛟大喜，随即集中全力进攻宝丰，宝丰乃是流贼的屯粮之地，城中还要不少流贼兵将的家眷，打下宝丰，便可要了李自成半条命！ 官军猛攻数日不克，孙传庭恐误战机，于是亲督诸军破城，曹变蛟更是带着亲卫攀岩登城，身先士卒夺下城门，随后官军冲进宝丰，击杀流贼大军州牧陈可新等十几个贼官。 至此，孙传庭与曹变蛟以为李自成败局已定，在宝丰稍作休整之后，便率军杀向郏县。 官军周围的流贼骁骑和斥候开始增多，前后左右都是流贼的骑兵，多则数百，少则十几人，这些流贼骑兵白天监视官军动向，时不时冲上来骚扰一番，到了晚上则会展开小规模的突袭，让官军各部苦不堪言。 更为要命的是，孙传庭收到夜不收送来的急报，流贼一支骑兵直接绕道大军后方，袭取了汝州西北之白沙，切断了大军的粮道，而军中存粮也只够四万余将士吃用几天的。 “督臣，大军不能再走了，必须要考虑撤军了！” 虽然如此说，但是孙传庭与曹变蛟的心中都清楚，即便拿下了郏县，多半也不会有什么援军了，大军将士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等死而已。 接着，郏县一带连下了七天大雨，城池内外泥泞不堪，各部将士在瓢泼大雨中，根本无法抢修残破的城防。而且这几天明军各部已经断粮，只能靠城中的树叶、树皮、老鼠，甚至是死去的牲畜来充饥，各部将士全都饥疲不堪。 就在明军各部撤出郏县的第二天，李自成指挥的流贼中营、左营、后营、前营、火器营各部，共计六十万大军从四面八方杀来，在泥泞的旷野上，将四万多官军团团包围。 李自成将中军驻扎在明军军阵北面两里外的一处山丘，然后命令除火器营外，各营挑选骁骑准备冲锋，各营骁骑以五百人为一队，轮番、不间断的向明军发起冲击。 随后到了傍晚时分，李自成命各部骁骑退下，然后调集二十万步兵、死兵四面进攻，根本不给官军喘息的机会。 当二人率部撤出战场的时候，四万五千将士只剩下两万三千多人，大军士气低落，完全就是一副败兵模样。 流贼大军骑兵乘胜猛追，驰驱四百多里追至孟津，四万五千明军精锐几乎全军覆没。 此时曹变蛟身边的残部只剩八百多人，甲胄不全、兵器不整，众将士几乎已经三、四天水米未进，面对强悍不下清军铁骑的流贼骁骑，这场战斗注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八月三十日，李自成率部重新包围了潼关，此时城中留守的一千官军根本无力抵抗，当流贼大军的战旗出现的城外的时候，一千守军便直接打开了关门，向李自成投降。 军议上，众人喜笑颜开，这一战接连斩杀明军两个名满天下的总兵官、一个总督，歼灭官军精锐七、八万，如此巨大的胜利，足以让义军的名号传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