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广恩,也不敢将骑兵派出去,没有车营正面抵挡配合,己方派出一千、两千的骑兵,也只是给鞑子送菜。 如杨国柱的正兵营一样,大明余者总兵的本部,多是骑军,且根本上是冷兵器手。骄兵悍将不说,倒个个打老仗,张弓撘箭,那只是等闲之事。 白广恩与吴三桂的大阵之间,单方都布置上一些战车,一些冷兵器部队,一些骑兵,用来掩护那些民夫们发掘壕沟。没想到眨眼间,白广恩的几个车营就败了,那些民夫裸的暴露在清军铁蹄之下。 那些民夫汇成一股庞大的人潮,冲跨了前面的军阵与骑兵,一部分冲向吴三桂的大阵,一部分冲向白广恩的军阵。更有些人,远远的逃向洪承畴的中军大阵,只哀求鞑子兵不要留意到自己。 “真是废物!” 吴三桂先是呆若木鸡,转而神色乌青,才一个回合,白广恩的几个车营就溃败了?这才多久?一柱香工夫吧。 由于吴军号令严整,各个车营配合严密,虽然在清军铁骑的猛攻下损伤不少,但一样颇有斩获。那些清军铁骑没办法,只得围在车营外打转,吴三桂时不时派出骑兵出击,单方打个旗鼓相当,相必战后一个大功劳是少不了。 想那白广恩也是号称猛将,蓟州镇的兵马也堪称强军,竟然败得如此突然,根本没有预兆,清军突然出现,蓟州镇的兵马便败了,真是匪夷所思! 若白广恩军阵严阵,吴三桂自然会派出援兵,互为支援。不过如今蓟军溃乱,己方便是派出援兵,也杯水车薪,说不定还给乱军们冲散了。 于是吴三桂当即喝道:“传我将令,各部兵马紧守阵地,若溃兵民夫敢冲军阵者,格杀勿论!” 战场上混乱不堪,蓟州镇的大部兵马已经被清军击溃,只剩下白广恩的正兵营结成圆阵,还在坚守着。 只是当白广恩望着圆阵外面,那些潮水一般逃回来的溃兵,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不将那些溃兵疏散到别处,用不了多少时间,正兵营的圆阵便会被他们冲散,大军的士气也会很快崩溃,到时候白广恩与正兵营的几千将士也都活不了。 不过在后面,还有大队的清军铁骑不断追杀,无数的溃兵只有继续奔逃。也有一部分人见前方无路,则狂叫着回头,与清兵拼命。不过那些溃兵已经没有了阵型,面对凶悍的清军铁骑,也只有被屠杀的份。 在清军铁骑的追杀下,溃兵们拼命逃向几里外的明军中军大阵,或是黄土岭的杨国柱攻山大军,只要能逃过去,就还有一线生机。 白广恩看得清楚,虽然也有大股清兵围攻吴三桂军阵,不过他们大阵严整,似乎颇有余力。 随后,白广恩又望向中军的方向,期盼着洪承畴能尽快派来援兵。只是白广恩忘了,自己的蓟州镇大军败的太快,洪承畴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此时围困白广恩正兵营的清兵,除了原先的八旗满洲正白旗、镶白旗、正黄旗、镶黄旗的甲兵。还多了不少身穿蓝色盔甲,或是蓝色外镶红边盔甲的骑兵,以及更多的八旗蒙古军。 看着明军狼狈不堪的样子,豪格哈哈大笑,说道:“这些尼堪,就是不堪一击!” 豪格虽然微微皱眉,对济尔哈朗的话很不感冒,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此番明军出动的兵马的确比以前强太多了,此番能够顺利击败白广恩所部,也是出乎自己意料的,于是便没有反驳什么。 很快又有满洲铁骑,这些鞑子兵策马冲到圆阵近前,用力抛出标枪、甩刀、飞斧、铁骨朵等物。特别他们的标枪飞斧,都缠有绳索,投射的瞬间拉动,就可以毁去明军的盾牌。 虽然明军弓箭手拼命还击,可是此时清军人数占据优势,又是策马狂奔,明军弓箭手很难射中,对射之中便落入了下风。 在那些清军精锐的突破下,圆阵的众多小缺口开始不断扩大, 战场上箭如雨下,看白广恩的圆阵,己经被撕扯开好多口子,阵内的明军们,都发出绝望的呼嚎之声。 济尔哈朗也是点头,说道:“肃亲王说得有理,我们必须在明国援兵到达之前,将白广恩部消灭。一战就击杀他们一个总兵,定可以大大打击他们的军心士气,为我大清的锦州之战,提高不少胜算。” 而在他们的后面,则是数千重骑,这些重骑全都手持骑枪,以密集的阵型朝着白广恩的圆阵急冲而来。 就在清军重骑冲来的时候,正兵营圆阵中的明军长矛手、刀棍手、大棒手、钯手们嚎叫着冲了出去,与撞上来的清军铁骑杀在一处。 一瞬间,无数清军战马哀鸣,不断被明军将士戳翻在地,而在重骑的猛烈撞击之下,明军的长矛长枪也不断折断,数不清的正兵营将士被战马撞飞,或是被骑枪挑死,再被滚滚过来的铁骑踏成肉泥。 那些清军的死兵、巴牙喇兵大多手持刀盾,几乎每人都是身披三层重甲。在纷乱的战场上,除了精良的火器以外,一般的兵器对上他们,基本上都是无力抵挡,只有被屠杀的份。 为了逃得快,他们为争抢马匹相互撕杀,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骑兵了。 看四面的敌兵蜂拥而至,不断有突围的人浑身血污,惨烈的与清军搏杀,然后倒下。 白广恩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此时也顾不得多想,跳上战马,在一众亲军家丁的护卫下,拼命往外杀去。 不远处,吴三桂脸色铁青地看着溃逃的蓟镇军,这场战斗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从接战到溃败,那边的战事,是如此的短暂与残酷。 而且此时吴三桂所部士兵,也受到蓟镇军大败的影响,许多军士眼中,都露出惶恐的神情,军心已经开始动摇。 于是吴三桂立即派出家丁巡视各部,凡是发现动摇军心者,临阵退却者,立即当场斩杀。 只是吴三桂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回头看向洪承畴的中军大阵方向,心中期盼着援军快些抵达,否则自己所部在清军的围攻下,迟早也是白广恩的下场。 黄土岭以南,自西向东到处已经有了三处战场。东面,白广恩部已经溃败,吴三桂部还在苦苦坚守。中路,杨国柱与李辅明两镇还在奋勇攻山。而在西面,马科与唐通则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此时马科与唐通都紧张的望着远处的清军炮阵,再也没有心思朝向对面的汉军旗兵马。刚才那颗炮弹就离他们的中军阵地不远,按二人的军阵布置,这片丘陵上聚满了二镇正兵营的骑兵与步兵。一个千总一个千总的距离,每个千总间,分隔得很开,以减少遭到炮击时候的伤亡。 其实马科与唐通的这番部署还算是很有章法的,只要两镇将士能够死战到底,此战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只见那边的丘陵高地上,又腾起了大股黑色的硝烟,随后数十颗实心炮弹呼啸而来。清军的火炮此时调低了射度,不对向丘陵,却是对向了丘陵前方布置的各个车营,看样子清军是准备先破车营,然后再纵兵冲击。 还有不少炮弹直接射入后面火铳手的阵地,以及大队长枪手的阵中,沉重的炮弹在干燥的地面上不断反弹,随后便带起阵阵残肢血雾。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密云镇、山海关镇的队伍中便哭嚎声四起,前方车营的兵马顿时大乱。 密云镇与山海关镇虽然也装备了一些火炮,不过却都是各种佛郎机小炮,射程都在两里之内,而此时清军则在三里开外,明军的火炮根本打不到那么远。 就在二人争论的时候,清军的炮阵上又传来阵阵轰鸣,这次清军炮手使用了群子,数百颗炮子形成一股弹幕,砸入明军阵中,然后纷纷开始乱射、乱弹、乱滚、乱跳、乱砸,不时有战车与军阵中招,到处都是血肉横飞、碎屑飞扬。 其实二镇的士兵站得很是稀松,三万五千人马排了有几里远,每个小阵中还隔着空地。只是 随后清军的火炮又接着轰击了几轮,两镇的车营随即几乎全部崩溃,大批的溃兵开始四散逃窜,让马科、唐通惊恐不易,派出大量人手去弹压,收拢溃兵。 清军这几波炮火,也不知道给两镇造成多少伤亡,只是马科、唐通担心清军的火炮再次开火,到时候两镇兵马肯定承受不住。 唐通一阵干呕之后,便皱着眉头想了想,对马科说道:“马总兵,唯今之计只能让车营撤离了,让他们退到丘陵前方去!” 唐通一想也对,没了车营,光凭正兵营,己方很难挡住鞑子铁骑的攻击。而且他了解一众手下的德行,此时或许还能坚持下去,若一下令前进,那股气一泻,说不定他们就溃散了。 马科抚着本人的两撇鼠须,瞭望清军阵地,目光深沉:“独一之计,只有夺炮了!” 马科说道:“唐总兵你看,对面的大部分是汉军旗的二鞑子,他们多是步军,还是鸟铳手。真鞑子的骑兵也不多,看样子不会超过四千人,而我们二镇骑兵加起来在兵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