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卢怀英再也搂不住了,双眼微红的说道:“刘参将一定是知道自己此行飞去不可,却又凶多吉少,所以才尽力为督臣进言的!” 卢怀英抱拳说道:“督臣,末将这就赶去即墨营城,赶在高起潜之前,将消息通报刘参将,让他也好有个准备。” 四天之后,随着卢怀英的快马飞驰进入即墨营城,高起潜即将南下监军的消息也送到了刘衍面前。 刘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旁边大汗淋漓的卢怀英急忙说道:“你还笑得出来?祸事啦!” “没事?” 卢怀英心里顿时冒气一阵寒意:“这个刘衍真是个狠角色!” 卢怀英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带到。” 当天下午时分,高起潜便率领大队人马抵达了即墨营城,刘衍率领苗绍、许铭、王越三个指挥使,以及钱樰这个千总在东门外迎接。 可是刘衍却摇了摇头,这些京营士兵虽然装备看上去还可以,但是却行伍不整,停在官道上纷纷交头接耳,没有半分军纪可言,完全就是绣花枕头。 “呵呵,末将见过高监军!” 高起潜掀开了马车的车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刘参将,呵呵,听闻你可是卢督臣麾下的头号悍将啊,近来在济南府城又立下战功,真是勇猛!” 刘衍还没说完,高起潜便打断说道:“此番南下作战,刘参将可要懂事些,听从杂家的号令,为国朝再立战功才是!” 刘衍见状怒从心起,旁边的许铭、苗绍更是火大,要不是王越拼命拉着二人,许铭和苗绍就要冲上去将高起潜拽下来了。 刘衍想了许久,然后冷声说道:“你立即率领亲卫营出发,从这里去灵山卫,需要渡过沽河,你立即率领沽河河谷设伏,我会让高起潜带着两千京营前往灵山卫驻扎。” “交代?” 当晚,刘衍在参将府设宴,高起潜板着脸坐下,刘衍笑着斟满酒,说道:“高监军一路劳顿,这顿酒就算为高监军接风了。” “只是,明日还请高监军再辛苦一下,率部先前往灵山卫去驻扎。” 高起潜微微皱眉,问道:“这是为什么?” “那刘参将明日一起去吗?” 刘衍在“厚礼”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高起潜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 刘衍抱拳说道:“是,末将不敢!” 这里是一处洼地,两侧的高地上遍布树木,仿佛两处山丘一般,地势险要。 高起潜的车马行进在土路上很是颠簸,让高起潜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不时训斥驾车的车夫。 高起潜烦躁的掀开车窗的帘子,一手捂着口鼻,嫌弃的看着周围随行的士兵,正要大声斥责一番,忽然看到山丘上出现了不少人影,竟然全都是铁甲士兵! 高起潜指着前方山丘大声说道:“有人,去看看!” 亲卫营是最先完成整编的战兵营,三千七百多人中,包括护卫和夜不收在内,有两千人装备了燧发鸟铳,一阵齐射之下,河谷中毫无防备的两千京营人马顿时倒下一片,被射得人仰马翻。 “祸事啦!” “护卫!护卫杂家啊!” 随即苗绍招呼身边的数十鸟铳手,指着高起潜吼道:“开火!杀了他,给我杀了那个阉货!” 一阵硝烟过后,刚才还尖叫着的高起潜,被数十杆鸟铳集中射击,身上华丽的飞鱼赐服早就看不到原样,十几个血窟窿不断往外冒血,脑袋更是被打得认不出了人样,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苗绍见状兴奋的大笑着:“阉货!敢跟我家大人为敌,找死!” 可是战斗一开始,新军将士却都忘记了紧 军中的一些老兵还是经历过巨鹿之战的,听闻刚才那人是高起潜,顿时咬牙切齿的加入到骂人的行列之中。 “是即墨营的兵马,刘衍造反了!” “啊!我们也是官军,别打了!” “军爷饶命,咱爷们无冤无仇,不至于啊!” 当苗绍带着鸟铳手下到河谷的时候,两千京营人马无一幸存。 “把这些尸体和衣服、马车全部烧了,一点痕迹都不要留,那些战马全部带回去,一匹都不要遗漏!” 当晚,刘衍写了一道公文上报卢象升,并且派人连夜送了出去:“高监军所部还未抵达,朝廷答应的钱粮也未收到,请卢督臣代为向朝廷催要!如今各地民变增多,末将担心高监军所部遭遇不测,已经派兵四下搜索。” 几天后,济南府城总督府,刘衍的公文摆放着卢象升的桌案上,惊得卢象升眼皮直跳。 卢象升思索再三,还是将卢怀英叫来,问道:“刘衍知道高起潜为监军的消息后,是什么反应?” 卢象升拿起那份公文,说道:“刘衍派人来报,高起潜和两千京营将士都不见了,他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于是卢怀英实话实说:“督臣,算算脚程,属下也就比高参军早到一两天而已,在即墨营城周边怎么可能有大股贼寇存在?” 卢象升痛心疾首的说道:“刘衍的胆子太大了,他手中新军扩编之后,有将近三万精锐,行事已经开始无所顾忌,这可不是好事。” “督臣,那此事如何收尾?” 卢象升说道:“这倒不用担心,眼下各地战事吃紧,咱们山东军又屡立战功,朝廷和陛下不会为难本督的,最多是斥责一番。只是刘衍那边,我有些担心。” 卢怀英说道:“刘参将一心为国,应该不会吧?” 卢象升起身说道:“去准备一下吧,随本督去即墨营城一趟,赶在刘衍出征前,本督要与他谈一次。” “可惜没有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