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各地官吏、将领向那些军户、佃户摊派的练饷数额,加在一起有多少吗?上百万两!” 刘衍对王炆镇说道:“王同知说的没错,赈济流民的事情的确是朝廷的事,可是现在朝廷没银子,否则也不会加征练饷搜刮百姓了。” 众人纷纷抱拳说道:“愿随大人拯救百姓!” 刘衍也抱拳说道:“诸位能追随、信任本官,本官谢了!” 众人纷纷肃穆而立,等待刘衍发号施令。 “是!” “得令!” “是。” “是!” “是。” 收容 此时已经有山东各地的流民途径灵山卫和鳌山卫各处,在新军各部将士的引导下,纷纷前往各处的安置点,经过登记造册后,灵山卫和鳌山卫便增加了一万六千多户、五万多口人。 不过紧随而来的便是巨大的压力,刘衍眼看着寒冬已至心中焦急,立即下令把提前囤积的钱粮调拨到位,从周边的州县尽可能多的购买御寒衣物,然后运到各处安置点就地分发,绝不能出现大规模冻死、饿死百姓的事情发生,否则刘衍必将严惩不贷。 此时风雪稍小,但是却依然寒冷,等待赈济的百姓被这样的天气冻得瑟瑟发抖,一些体弱的妇孺更是脸色铁青,身体孱弱得摇摇欲坠。 此时刘衍已经派人给赵民传令,将陆续收容的流民分摊到灵山卫和鳌山卫各处安顿,也就是说,以后灵山卫这边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流民迁徙过来,这么多的新增人口,顿时给指挥使陈勋以下所有官吏带来了天大的压力。 指挥使陈勋一面倾尽府衙所有,在灵山卫城和各处千户所、百户所周围搭设房屋,还在灵山卫各地的村落、火路墩、屯堡处修建房屋,尽可能的容纳新增的百姓,而且还号召灵山卫的商贾捐钱捐物,或是出力,大家一起渡过难关。 为此指挥使陈勋也是将众义商一一记录下来,然后上报刘衍。刘衍得知之后很是高兴,直接将这些义商的花费全部报销,赢得了内外一片赞誉。 “爹,前面人不多了,就快到咱们了!” 沈东点了点头,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再看看前方就在眼前的赈济处,不禁老泪纵横:“老天终于开眼了,有刘游击在,我等小民终于有活路了!” 沈文听着也看着,心中对游击将军刘衍异常的崇拜,认为在如今这个世道里,竟然还有如此一心为民的好官,简直不可思议! 刘衍下令收容流民,同时也在各处张贴了告示,指引流民赶来灵山卫和鳌山卫,由此将自己的名号传了出去,算是刘衍为自己做的“广告”,借以提升声望。 “这个……” “而且,刚才你没听说,想要留在这灵山卫,便要去掉民籍,改入军户籍贯,以后我儿便要当墩军,你能行吗?” 正说话间,沈东父子二人来到赈济处,一名新军旗长给父子二人一人两个黑面饼、一碗热粥,以及一件御寒的厚布长衣。 而后父子二人将厚布衣服披在身上,感到了一丝温暖,随着人群进入巡检司内,在大门口的土地分发处开始登记。 “二十亩!” 听到这个数字,沈东父子都愣在当场, “爹!咱们家有二十亩地了,二十亩啊!” 沈东激动的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在新军将士的指示下,重重的按下手印,将属于自家的地契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生怕有所折损。 沈文问道:“难道在游击将军府当兵比分地还好?” 新军将士说道:“刘游击此番不但为你们这些贫苦百姓分地,而且要将流民之中的青壮单独登记造册。你们虽然都会转籍为军户,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合格参加新军的青壮,所以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要出人当墩军。” 沈文闻言顿时动了心,自己已经十九岁了,但是尚未婚配,现在与父亲沈东没有半片瓦安身。即便如今分到了二十亩地,但是父子二人每年也攒不下多少粮食,自己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娶妻生子? 沈东有些犹豫,毕竟如今天下动荡,在这灵山卫从军虽然待遇更好,但是谁能保证将来灵山卫不会燃起战火? “可是如此一年才能攒下多少?如果遇上灾年,或者家中有事,到时候多半又要破家,难道爹还想着典卖土地?爹没听那些军爷说吗,刘游击可是明令禁止土地买卖的,谁人敢买!” 沈文又劝了几句,便不顾父亲的反对,直接报了名。 沈东、沈文父子看到分给自家的屋子,都非常高兴。这处屋子虽然不大,只有两间正房,以及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但也是父子二人落脚的地方,算是一个家了。 另外刘衍考虑到将来灵山卫和鳌山卫的土地肯定是不够分配的,于是刘衍一面命管屯官张耒组织百姓开垦荒地补充土地缺口,一面草拟出一份“货币化方案”,如果有人选择要钱,刘衍可以将参军的二十亩土地的收益作价,折合成银子按月发放。 沈东父子二人花了几天时间将新家的房子修葺了一番,虽然依然破旧,但是好歹可以挡风御寒了。 要人 张友勋饶有兴致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几个将领,为首一人文登营参将鲁庭言,其余几人都是鲁庭言手下的游击将军和守备,足足十来个人,都脸色不善的坐在堂上。 “张参将,你倒是说句话,那刘衍到底是不是你的部下,为什么你如此袒护他!” “那刘衍是什么人,鲁参将也是知道的。在这山东的地面上,除了卢督臣,谁能指挥的了刘衍?人家可是一手握着万人强军,一手握着金山银海,他怕谁啊!” “自然是要不回来了。” 鲁庭言猛地站了起来,说道:“现在各地卫所逃亡严重,我治下本就缺人,现在可倒好,刘衍又趁机截胡!” 张友勋指着毛兴乙、王业等人,说道:“就连我即墨营的军户都跑过去不少,我能说什么?还不是一言不发!” 鲁庭言瞪了张友勋一眼,然后气呼呼的带着一众部下离开了。 待到鲁庭言等人走后,李继文和胡宗明对视一眼,然后李继文说道:“大人,眼下各地军户多有抗税者,甚至揭竿而起的都大有人在。就说咱们即墨营治下,就有四处民变。以属下之见,不如先调集兵马镇压民变,刘衍之事,容后再议也好。” 张友勋笑着对二人说道:“呵呵,我知道二位都是灵山卫升上来的,对刘衍有所帮衬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此番刘衍是犯了众怒,他收容的流民不光是即墨营、文登营的,登州营和其余州县的军户、百姓都有,听说灵山卫鳌山卫都快安置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