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上头,她很快睡着。 她愣了一下,飞快开灯下床,走到门边去。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听见动静,倏然抬头。 “吵醒你了?”楼问津望向她。 “电话里听你好像喝了酒,怕你一个人出事,过来看看。” 梁稚定在那里,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清了一下嗓, “……几点了?” “也不早了,你怎么还不洗漱休息。” “……那你现在去。” 不是楼问津是否有同感,他看了她一眼, 将文件合上, 站起身。 梁稚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走回到客厅,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无意识往扶手上的文件瞥去一眼,那是爪哇海巴砮岛的招标文件。 梁稚喝完水, 踌躇许久, 还是暂且没有回房。她蜷腿坐在沙发上, 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换了几下频道, 一个吴启华同周海媚甜言蜜语的镜头一闪而过, 她将其调回去,是狮城本地某台在重播《流氓大亨》。 “吱呀”一响,浴室门打开了。 楼问津走了出来,看她一眼,问:“附近有没有通宵营业的士多店?” “买烟。” “不会让你闻到。” “好。”楼问津从换下的长裤里拿出钱夹,“你休息吧。” 楼问津动作一顿,看向她,“……不确定。” 梁稚回房间换了一条吊带连身裙,穿上细带凉鞋,同耐心等在门口的楼问津,一道走出门。 士多店远望是一团浅黄色的光,走近望见店员坐在收银台后方打盹,推门时门铃一响,店员惊醒,抬起头来。 楼问津接过香烟,也不催促,等了等,直到梁稚拿起了一本《8 days》杂志走了过来。 回程与来时一般,一路沉默。 现在…… 他不过是手握一把烂牌,为了电话里她喊了一句“楼问津”之后,却不再言语的那微妙的一瞬间,而漏夜赶来的赌徒罢了。 “怎么工作日喝酒。”楼问津出声。 “她来了狮城?” 这名字让楼问津沉默了一瞬,“病得很严重?” 楼问津微微挑了一下眉。 凌晨四点的公寓楼格外寂静,两人都有意将脚步放得很轻。 楼问津摸了摸口袋里的香烟,“你先进去吧,我下楼去抽一支烟。” 梁稚拔出钥匙,走进门里,伸手去摸墙上开关。 她心脏骤悬,一动不动,便听门在身后“嗙”地一声关上,楼问津抓着她的手,把她身体转了过来,抵向玄关柜,下一刻,便掌住她的后脑勺,在黑暗里低头急促地吻下来。 只是须臾,便觉缺氧,呼吸短促,心脏剧烈紧缩。 楼问津走进客厅,在沙发旁顿步,弯腰将她放下。 黑暗里无人说话,只有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嗯。” 吊带裙细细的肩带褪到了肩头以下,楼问津埋头于她的胸前。她拿手臂挡住了面颊,为了克制自己不要发声,因而紧紧咬住了嘴唇。 梁稚一个字也说不来,手臂还想抬起,却被楼问津阻止了,他将她的手高举过头顶压在沙发扶手上,把手指掰开来,紧紧扣住,与此同时,另只手动作分毫不停。 楼问津俯下身去,手臂伸到她背后,将她紧紧搂入怀里,意图分摊她此刻克制不住的浑身痉挛。 实则,从第一次接吻,梁稚便能分明地感知楼问津的生理反应,可无论上次,还是这次,他似乎丝毫没有要她帮忙纾解的意图,尤其这一次,仿佛单纯的只想让她愉快。 而这也是她迷惑不解的地方,因为最初他羞辱她“自视过高”,又时常以“楼太太”等类似言语宣告主权,更有勉强她试婚纱,却又将她置之不理的恶行,更不用提码头那一晚,将她的哀求置若罔闻,又在香港跟踪她的行程,看她狼狈出丑…… 可当她如今全面地落于下风,他却反而格外地显出一种卑微与虔诚。 思考让人困顿,梁稚眼皮沉重,将要阖上时,楼问津轻轻地将她晃了晃,“阿九,去洗一洗再睡。” 楼问津坐直身体,将她搂了起来,似有要抱她过去的意思。她立即伸手一推,强打精神起身。 灯光里瞧去,梁稚自面颊到锁骨下方的大片皮肤,都泛着薄红。楼问津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目光。 清理自己的过程,叫梁稚有淡淡的难堪,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她想到以前偶尔给兰姨做帮厨,清洗海产品,在清水里淘洗好多次,仍觉得黏糊糊的。这秽亵的联想,让梁稚自觉嫌弃地“呃”了一声。 从东边海岸吹来的夜风,稍稍吹散了热气,楼问津靠在栏杆上,低头点了一支烟,抽过两口之后,便将烟夹在指间,不再动弹。 梁廷昭不放心,派了他去暗中保护。那日梁稚正在做潜水准备,遭一位教练言语骚扰。梁小姐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抄起自己的氧气设备就朝人脑袋上砸去,把人砸得头破血流,还惊动了附近马打。 梁小姐亲眼盯着培训机构人事部签了解聘书,高兴得如同打了一个大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