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云禄,我要向你道歉。以前我太胆小,害怕在你跟前失了面子,不能正视你的想法。我没有保护好你。我让你和师父都失望了。从今以后,我要坦诚地面对你。我爱你,我要永远守护你,你有好的想法,我要帮助你;你有不好的想法,我要提醒你。在这条路上,我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战友。在这世间,我只想跟你一起走下去,你能原谅我吗?”
一瞬间,小妹的脸庞仿佛被一道纯净的光照亮了,她凝视着我的双眼,泪如泉涌。
“嗯。”
她嘤咛着点了点头,伸出了双手,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这一刻感觉等了太久。
外面传来的动静让我们俩分开了。我扭头一看,那两个被我打倒的看守好像醒了过来。
“快,我们走!”
我扶起小妹,她用力点点头。守卫吃惊地看着我们,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哎,怎么回事——”
我又补了两脚,让他们再次躺下,然后跟小妹爬上梯子,来到了地面。猎犬对着我们狂吠,几间房亮起了灯。
“抱紧我!”我说。
小妹紧贴着我,双手搂住我的脖子,我运起真气,用力一蹬,一飞冲天。
有人叫喊着从房子里冲了出来,但是却拿我们毫无办法。我们迅速地飞上高空,转眼间张家的宅子就变了一个小方块,隐没在黑暗中了。我心情畅快得仿佛能容纳整个世界,几乎要放声大笑。
“哦吼——”我肆意汪洋地大喊,乘风飞翔,整座城市沉睡在我的脚下,“嗬哦——哈哈哈哈——”
小妹也微笑着,那是含着泪的笑。
“走,我带你去看月亮——”
我紧紧抱着小妹,继续升高。大地远离了我们,我们仿佛置身于天穹的怀抱中,四周一片苍茫,月影婆娑。
“哇,好高啊……”小妹有些激动地叫道。
“害怕吗?”我笑着问。
“唔,”她摇了摇头,微笑着说,“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我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像箭一般扎进云层。
“哇,全都是雾……”
妹妹睁着小鹿般好奇的大眼睛,环顾四周。天空、大地、月亮都看不到了,我们被丝丝缕缕的云雾包围起来,好像置身于一张巨大的棉花网里面。周围亮晶晶的,在夜色中微微闪烁。
我们继续上升,从云雾中一头冲了出来,钻石般的夜空顿时在我们眼前全部展开,广袤无垠,深邃而神秘。
“哇……好美啊……”小妹深深地叹息道。
“是啊……”我也被这如梦似幻的景象吸引,云层真的像江海一样在我们脚下流动、翻滚。
我换了个姿势,横抱着妹妹,让她躺在我的臂弯里。她的头倚靠着我的胸膛,双手搂着我的脖子。
无需言语,我们的嘴唇重合起来。两人的舌头热烈地纠缠在一起,拼命地交换着唾液。
吻到几乎窒息,我们才分开,嘴唇间拉出一条丝,反射着月光,显得晶莹剔透。
“哥哥,”小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轻声说,“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久?”
“啊,”我感慨地说,“那是一个失误……”
我把自己去往天山途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玉盘般的圆月静静地当空悬挂,仿佛也在听我诉说。
“是这样啊……”她一只手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怜惜地看着我,“你受苦了,哥哥……要是我跟你一起去,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你被那些妖怪抓走。”
“嗯,要是有你在说不定半年就到了。”
“那后来呢,”小妹又问,“你逃出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把在天山的奇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说到自己身体重新生长改变时,小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竟然有这种事,难怪我觉得哥哥看上去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她一边用那双恢复了点光彩的眼睛在我身上扫视,一边隔着衣服轻轻抚摸我坚实的胸肌,“我还以为自己太久没见哥哥,已经记不住了……呵呵,我对哥哥的记忆永远不会淡忘的。”
“是吗?”我有点好奇地说,“我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长高了,身体更结实了?”妹妹定睛凝视我的脸,“看上去比以前更成熟了。”
“是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讲到天山童姥的事情,她的真身,我怎么得到雪莲花,还有自己身体那过剩的精气……
“天山童姥是个狐狸精?”小妹惊讶地说。
“是啊,原本是个老太婆的样子,吸了男人的精气就变成一个狐妖了。”
“她,她吸了你多少呀……”妹妹微微红着脸,好像有点不满。
“唔唔……三,三四次吧……”我嘟哝道,“没办法啊,本来她还不愿意给我花,只想压榨我,要不是我忍住了……”
“什么忍住?”
我害羞地把自己抵抗媚骨散的过程说了出来。我已经决定坦诚地面对她,尽管很难为情,仍然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哥哥……是那样看我的呀……”小妹羞赧地扭过头,好像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但发红的耳朵暴露无遗,“我一直不知道……”
“对,对不起……”我感到浑身发热。
“没事,我没怪你……嗯,你继续说吧……”
我把最后一些经过讲了出来,说了跟女狐狸同行的事情。
“……一方面是我每个月要纾解一次精气,另一方面她想看看你,就跟我一起来了。”
“她现在也在这里吗,在城里?”
“是啊。”
“真的每个月都要纾解吗?”小妹蹙着眉头问。
“不知道,看情况吧。”
“为什么一定要她来呀,我也可以的……”妹妹嘟囔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听不见了。
“嗯,这个好像跟一般的交合不同,”我有点无奈地说,“我正想问你呢,这是我们两人的事……你愿意让她跟我们一起吗?不愿意的话我们就自己走,不管她了。”
“那你的身体真的出事了怎么办?”小妹担心地问。
“嗯,到时候再去天山找她吧。”
“唔……我当然不喜欢……”小妹自言自语般地小声说,“不过我更担心你,哥哥,这个月先看看情况吧,如果真的跟她说的一样……那也只能让她待在我们身边。”
“好吧。”
我们缓缓地向前飘行,沐浴在清澈的月光中,云海翻涌着细浪。
“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在一片静谧中,我轻声问道,“跟我说说。”
“我啊……”
小妹看向远方,眼神变得有些黯淡。短暂的沉默后,她把她的经历娓娓道来。
我走后没多久,她就被迫离开了寺院,因为僧人们觉得没有理由再把她留下来。她辗转来到汉中,一开始是在张府里做佣人,干些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的粗活。
“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我不解地问。
“整个汉中,张家一家独大,只有他们那里招募仆人——或者说有钱雇人。”小妹说。
有一次她在院子里扫地,被张卫看见了,后者顿时起了淫心,要强奸她,她誓死不从,没有让他得逞。
“然后他就一直纠缠我,”小妹说,“说什么会给我一个名分,我一直没理他。后来他威胁我,如果不听他的,就让我丢掉工作。我当然不会同意,接着突然有一天他们就把我赶走了,说我不会干活,工钱都没给我呢……”
“什么?”我气愤地叫道。
“是啊,真不公平,对不对……”
为了生计,她不得不进入了怡春园。有些富豪想花大价钱买她的身子,她从来不屑一顾,一直坚持只进行歌舞表演。她的名气很响,传到了张卫耳朵里,后者便经常来捧场,总是威逼利诱试图突破她的底线,她坚决不从。
“接着有一天怡春园也不要我了,”小妹说,“非要赶我走,背后恐怕是张卫在捣鬼吧……”
“对……”我把老鸨的话转述给她听。
不光怡春园,其它所有工作场所都不接纳她,她彻底失去了工作,过了一年流浪生活。
“那段时间张卫经常呼朋引伴地在我面前炫耀,自己多么有钱,吃好穿好,想让我当他的小妾,烦死了……”妹妹说,“多亏了法藏,不然我可能真的要饿死在街头。”
“他怎么了?”
“他一直在接济我呀,”小妹说,“从我离开寺庙到我被关起来之前,我都定期去山上看他,我要按时服药呀,你忘了?”
“哦!”我想了起来,“是他的丹药,对吧?”
“嗯,”妹妹点点头,“我每半个月就要去拿一副药,不吃我就会肚子痛,出虚汗,头晕……在我没工作的时候,每次去见他,他都给我拿一些干粮……”
“哦……法藏,这么好啊……”我感叹道。
“是啊,”小妹戳了戳我的鼻子,“你之前惹他生气了是不是?要好好跟他道歉才行哦,我也要好好感谢他。”
“嗯……”
又过了一年,张卫见小妹完全没有屈服的迹象,便强行绑架她,把她关进了地牢。
“他们隔三差五就来折磨我,殴打我,还……侵犯我……”
我感到血压飙升,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愤怒。换做以前我可能会兴奋地问一些细节,但如今我再也不想那样了。
“我没办法反抗,他们很多人……”
小妹有点委屈地解释道,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害怕。或许是因为我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吧?但她误会了其中的原因。
“咳,咳……没事,我没生气。”我挤出一丝温柔的微笑,想让她知道我并没有责怪她。
“还是有一件好事,”小妹强颜欢笑,好像强迫自己表现得高兴,来让我开心,“我好像怀不上了……那个……一直没有怀孕……”
什么,被一群人侵犯而不会怀孕,这也能叫好事?我既心疼又责备地看着她,呵斥道:
“够了,笨蛋,你多爱惜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性命最重要啊!有时候妥协一下怎么了?你还是你啊!”
“不行,”小妹恬静地微笑道,“我早就决定了,自己只属于那个最喜欢的人。”
“唔唔唔……”我发出无可奈何的低吟,“现在凉州失陷,你说的那个人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啊——”
“他永远都在。
看着小妹信誓旦旦的微笑,我只能发出不甘的呻吟。
“啊啊啊,那个人到底前世做了什么好事啊——够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治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徐徐下降,回到了怡春园。我用披风遮着小妹,带着她走进了女狐狸的房间。
“噢,回来了——”女狐狸趴在床上,挑着眉梢朝我们看了一眼,蓬松的尾巴摇来摇去,“人带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扯下妹妹脑袋上的披风,“大仙,雪莲花拿出来吧,我想现在就给我妹妹治疗!”
“嗬,”女狐狸懒散地从床上滑下来,迈着小金莲走到妹妹跟前,伸出一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嘴唇扭曲成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云禄妹妹呀……哎呀呀,让我有点失望啊……”
“请问你是?”云禄从容地拨开她的手,仪态端庄娴雅地站直了身体,礼貌地说道。
“我是苏氏之女,”女狐狸笑得眯起眼睛,在我看来好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猛兽,“名叫小玉,你可以叫我小玉姐姐哟,我的年龄比你大一点点。”她夹着手指,强调了那个“一点点”。
“我叫马云禄,你已经知道了,是铁哥哥的妹妹哦。”云禄笑得甜甜的,特别加重了“妹妹”两个字。她继续说,“小玉姐姐真的只比我大一点点吗?我听说你已经活了几千岁了呀——”
“呵呵,”狐狸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蔑笑,“哪里,我只是见识比较多而已。其实从外表上看,我该叫你姐姐才是呀——”
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我冷汗直流。
“好,好了——”我有点结巴地打断她们,试图把话题引导至一个绿色的方向,“云禄很憔悴,需要好好修养,拿一下药,大仙,快点给她治疗吧。”
“叫我小玉!”女狐狸半是撒娇,半是蛮横地说。
“唉,快点吧……小,小玉……”
不知是不是错觉,妹妹眼里好像射出一股阴气,让人寒毛直竖。
我照顾云禄沐浴更衣,等我们从浴室出来,屋子里香气弥漫,小玉在桌面摆上了一个小炉子,上面架着一口短嘴紫砂壶,里面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让妹妹躺在床上休息,给她盖好被子,她好像确实很疲倦了,一下就睡着了。她的嘴唇有些发白,脸色不太好,我一直怜惜地注视着她,不知不觉间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响,我扭头看向紫砂壶,水好像烧开了,壶嘴喷出蒸汽。
小玉一只胳膊支在桌面上,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注视着壶子。炉子旁边放着一把银短刀、一支雪莲花和从上面剥下来的一片花瓣,花瓣被切去了一部分。
“好了吗?”我问。
“没有,”小玉头也不回,懒洋洋地说,“还要熬。”
“我来吧,你教一下我,要熬多久?”
“你不会,”小玉直截了当地说,眼睛依然没看我,“这剂量和火候都要非常精确,你把握不了。”
“那好吧……”
我默默地守候在床边,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变得热气氤氲的时候,小玉终于开口说:
“好了,把那个碗拿过来。”
我立刻打开皮箱,按她的指示找出一个轻盈的小瓷碗,她把壶里清澈透明的液体倒入了碗中,我叫醒了小妹,搂着她喂她喝药。
“这药早晚各服一次,”小玉说,“就喝这么一碗。”
“好,”我认真地点点头,“多久能好啊?”
“看她的造化,”小玉翘着脚,轻轻晃荡着说,“大概半个月吧。”
“哦,好的,”我感激地点点头,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谢谢你。”
小妹慢慢喝完了药,呼出一口气,我看着她微微冒汗的额头,关心地问:“感觉怎么样?”
她用稍微睁大了一点的眼睛看着我,声音有点微弱地说:
“这个药好神奇……我刚一喝下去就感觉好滋补……身子暖融融的……”
“是吗,那就好!”我欣慰地说。
小玉拿走我手中的碗时,妹妹把目光投向了她,有点怯生生地说:
“谢谢你的药……”
后者露出一个狭促的微笑。
“云禄,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我一边拿手帕擦了擦妹妹脸上的汗,一边低声说。
“嗯?”
“我想找张卫报仇。”
“啊?”小妹露出有些讶异和担忧的神色,“你想做什么,哥哥?”
“我要他付出代价。”我恨恨地说。
“你要杀了他吗?”妹妹既紧张又虚弱地问。
“唔……”我低吟了一会儿,“我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做,总之要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算了吧,哥哥,”小妹有点吃力地说,“如果你杀了他,只会让他的血玷污了你的手。”
“那也不能随意放过他,”我忿忿不平地说,“他竟敢那样对你……”
“哥哥,”妹妹无力地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轻声说,“算了,都过去了,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只要我们两人平平安安就好,别惹麻烦了……”
看着妹妹那恳切的眼神,我内心一阵挣扎。最后对妹妹的宠爱与迁就战胜了冲动与仇恨,眼下她的身体最重要,我只想让她开心、安心。
我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温柔地说:
“好吧,那就听你的……”
妹妹回以一个宽慰的微笑,然后缩回了被子里,她勾着我的手让我牵着她,很快便安详地睡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