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星沉浸在刚才的回忆里，径直答道：“小学或者幼儿园。” 景星转头看他：“那会儿奶奶还不老。” 景星可以永远留恋那个时候，但余田私心更喜欢现在。因为，他可以全心全意拥抱她。 落日第三百七十七秒 海城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雨。梁家川破天荒没有出门跳舞，和冯美茹在家一起做饭过新年。 “怎么了？”梁家川瞟一眼电视屏幕，问她。 “丽丽是大人了，你别总拿她当小孩。”梁家川安慰她。 “她那么多朋友、同学、同事，肯定不会吃不上饭的，你别操心了。”梁家川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丽丽这个专业还是在遥城发展更好，”这方面梁家川倒是看得开，毕竟海城的艺术氛围不如遥城，“现在不像以前讲究‘铁饭碗’，不是子女回来顶个岗就万事大吉的原先了。” “要不……你问问？”梁家川心虚地瞟冯美茹一眼。 所以这一次，梁家川其实很意外他比冯美茹更早知道女儿的恋情，他甚至因为这一点领先有些窃喜。只是现在，他有些拿不准，不知道此刻是不是最合适告诉冯美茹的时机。 “吃饭吧，说不定有人陪她一起过节的。”梁家川似是而非道。 “佳雯不在，还会有别的人嘛。”梁家川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丽丽估计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梁家川故意卖关子，夹了块排骨慢悠悠地啃。 梁家川吐出干干净净的一根骨头，笑说：“丽丽交男朋友了，我出差时一起吃过饭，很不错的年轻人。” 梁家川见她一口气连问六个问题，笑她：“冯女士，你搞人口普查呢？” “问也不能这么赤裸裸啊！”梁家川以经验者自居，“得讲究方式方法。” “小伙子姓周，叫周景元，景色的景，元旦的元。遥城本地人，比丽丽大两岁，做运营管理的。” “家具厂。” “个子高高的，人也很精神，跟丽丽站在一起很登对。”梁家川个人是非常满意的，况且周景元背后有整个周家的支持。 “周家有个家具厂，在遥城本地数一数二。”梁家川见过周景元后就上网查资料做过功课了，“周景元就是在自家厂里做事。” 千里之外的遥城没有海城的湿冷，清清冽冽的冬夜，风吹得并不骇人。 梁昳坐在冉老师的车上，感慨遥城这个冬天冷得很温柔。 “那倒是，元旦节加班也是没谁了。”梁昳忍不住吐槽，“新年第一天就加班，会不会预示着一整年都……” 梁昳哈哈大笑起来，到底说完了最后半句：“忙着赚钱。” “我是菜鸡，您是大神。” 梁昳笑：“我以为您早习惯了。” 梁昳还想说什么，结束会议后才关闭静音模式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冯美茹那边淡淡地“嗯”一声，问她：“会开完了吗？” “现在方便接电话吧？” “我听你爸讲了。” “你交男朋友的事。” “回来都两个礼拜了，我看我不提你，他压根儿就想不起来。”冯美茹在电话那头抱怨梁家川，当然也不打算饶过梁昳，“还有你，真沉得住气呀，是打定主意瞒我吗？” “听你爸说，对方在家具厂工作，爸爸是厂长？” “我可以发表一点意见吗？”冯美茹问。 “我不赞成你们在一起。” 冯美茹却意外的坚决：“不见。” “厂二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信你没得选择，追你的人多了去了， 梁昳好脾气地劝妈妈：“没见过人，没相处过，就下论断很不明智。” 梁昳知道冯女士一定是共情到了自己身上，冷静下来，对她说：“等过年回家，我再跟你详细介绍，好吗？” “没事。”梁昳摇了摇头，眼神落在街旁一幢幢亮着灯火的高楼之上。 她挂在他身上，深深叹一口气：“好累啊！” 梁昳摇了摇头，冲他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弯腰去脱靴子。换上拖鞋，她拖连两三步便倒进沙发。 “教职工食堂的自助餐。”梁昳有气无力道。 “菜挺好吃的。” 梁昳闭着眼笑：“新年第一天开会已经很不人道了，没人愿意再多花时间去虚与委蛇地应酬。吃顿简餐就可以回家，皆大欢喜。” 梁昳半眯着眼，摇头：“吃不下了。” 梁昳张开眼，周景元的脸就在面前，随之落下的是丝毫不给她退路的吻。她陷在柔软的沙发窝里，越滑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