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他吗?” “不难吗?”余田自嘲一笑,“感情真的能做到收放自如吗?” 余田一怔。 “你——”余田忍不住喊道,“你给的!” 小时候,余田喜欢跟在周景星和周景元屁股后面,东跑西窜。周家姐弟心思活,总是有数不尽的鬼点子。不论是招猫惹狗,还是调皮捣蛋,他们都带着余田一起。 那个时候,余田觉得,周景星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姐姐去念初中、高中,余田还背着书包在上小学,姐姐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余田将将小学毕业,那是他在成年以前最后一次见到她。姐姐去了别的城市,有了新的朋友、新的交际圈,再没时间也没心思领着两个弟弟一起胡闹了。 光影错乱交杂,在余田的眼前划过,如同幕幕往事一般。藏在心底多少年的少年心事,唯一可以宣之于口的机会竟然是如此艰难又心酸的时刻。 “自信是你给的,快乐是你给的,爱也是你给的。” 当周景星抽身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畏畏缩缩不敢朝前的时候失去了什么。 景星也认真看着他,问:“为什么?” “那不是真爱。”余田下了结论。 绿灯亮起来,话断在半空。 目睹他恼羞成怒失控的周景星抿着唇强忍笑意,完全没察觉到余田拐上了一条不是回崇新的路。 周景星望一眼酒店门口的标识和招牌,回过头来,脸上再无半点笑容:“你什么意思?”不等余田回答,她自顾自地回答,“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吗?” “我成全你。”周景星解开安全带,径直推门下了车。 这绝非余田的本意,却无形中触怒了周景星。余田此时百口莫辩,只能亦步亦趋跟着她。 关上门的余田晦涩难言地看她一眼,不接她话茬,开口道:“饿了一晚上,我叫点儿东西吃。”说着,也不管周景星是什么表情,拨了房间座机叫餐。 余田两三步撵上她,将人拦住。 她抬眼去看,眼前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到她腰那么高的小不点儿了。余田褪去了青涩,成了稳重的大人,也成了余家可以倚仗的顶梁柱。 余田不但没有让开,反而从里挂了链条锁,还拿背抵住了门。 “你想听我解释吗?”余田看着她,等待发落的样子。 胳膊刚一松,景星就去拉门。余田重新将人抱住,怕她再急,索性直接将人抱到床边坐下。他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挣扎,自顾自地对她说:“来这里不是什么‘从哪开始就从哪结束’,我没那么无聊。实话说,是我慌了。” 余田俯身将拖鞋拿到她脚边,再起身去按开空调、调好温度,顺便去洗了把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她面前。 余田看她一口气灌下去小半瓶,抽了张纸递给她。 余田把纸放到她手边,继续刚才的解释:“我没你想的那样冷静,事实上,听你说去相亲的时候,我的心就全乱了。” 她没有问“为什么”,只静静坐着等他说下去。 “不怕闲言碎语了?” 周景星怔住了,她甚至很难消化余田的这句话。 在周家人眼中,余田是亲戚家的小孩,是奶奶余书荔的娘家人,能拉拔一 余田从大学开始,每年寒暑假都会来远星家具厂实习,他进车间跟师傅们学操作,也跟周景元、周景文学销售和签单。人人都知道他是周家的远房亲戚,所以不管他多努力多勤奋,始终摘不掉身上的标签。周家人是自己的贵人,余田从不避讳这一点,也不在乎别人背后嚼舌根说他攀亲附会。但是,他在乎周景星,在乎别人加诸于她身上的任何一个字、一个评价。 “我真正的需求是什么?”景星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周景星设想了好几种他可能的回答,但没有一种是这样。狠话最容易说出口,此时心却不受控,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她想一把把人推开,手却使不上力,软绵绵地搭上去,瞬间被握住。 “什么?”周景星明知故问。 “那我……”她眨了眨眼睛,露出几分为难,“要怎么跟相亲对象解释,又怎么跟家里交代呢?” “我来解释。” 余田捧着她的脸,一脸无奈又纵容:“周景星曾经是最好的姐姐……” “周景星依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周景星,只是我不想再叫她‘姐姐’了。” 余田抵住她的额头,回到最最开始的问题:“我不想你那么快忘了我,转头就去相亲。开车来这里是因为——我要你记得那一晚,也要你记得还有一个我。” “怕给不了你未来。” “我要!” “享受当下?还是……”余田俯身,再一次贴上她的唇,“旧梦重温……” 没有回答,只有连绵不断的吻不讲章法地落下来,在每一个他想停留的地方逡巡。 “嘶——”景星轻呼一声,一报还一报般地解了他领口的扣子,手探进更滚烫的内里。 叮咚—— 余田眼疾手快地将被子扯过来,罩住景星。他边走边系纽扣,在门边拢了拢乱发才打开房门。门外站着送餐的服务生,余田不劳对方帮忙,直接将餐车接过来,朝人礼貌道谢后,关上了门。 余田将三鲜面端上窗前的矮几,回身问她:“要不要吃一点儿?” 余田瞥一眼窗边的纱帘,隐隐透出窗外的夜色。他俯身拾起矮几上的遥控,按了下,两扇布帘缓缓而动,由两边朝中线合拢。 她系好浴袍,开了热水洗手。余田也跟过来,从镜中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