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梁昳有疑问，周景元看上去确实不像是可以静下心来端坐 欣赏民族音乐的人。但，被“以貌取人”，他多少有些不服气：“当然。” 周景元不用想都能猜到梁昳回消息的样子，一定是一边故作正经，一边又忍不住笑。他低头笑了笑，打字回她：“又是口头感谢？” 只见周景元手肘撑着膝盖，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笑得格外灿烂。 “咔嚓”一声，周景元抬头看过来：“干什么？” “那你还看？！”周景元不甘示弱。 “嘁——”以周景元的脾气，绝对不会放过跟周景星打嘴仗的机会，刚想开口，梁昳的回复到了。 周景元关上门，走到墙角踩亮了落地灯的开关。柔和的灯光亮起来，照亮他的小天地。周景元蹬掉拖鞋，舒舒服服地窝进窗前的单人沙发。 周景元忍不住笑出声来，回她：“倒是不用那么隆重。” 梁昳没有立刻回复。 过了好久，梁昳的消息终于来了：“我又不是木头人。” 明天是假期第一天，也是国庆音乐会的首演。周景元问梁昳：“已经是老手了，演出不紧张了吧？” “有办法缓解吗？”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周景元不想打乱她原本的节奏，给她发了最后一条信息，“祝你明天演出顺利。” “谢谢。” 七点半，大幕准时拉开。 其实，早在幕布拉开之时，周景元就准确地锁定了方位。梁昳的席位并不靠前，在打击乐器的前面，但不影响周景元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他在每首乐曲的演奏中去看梁昳，看她什么时候举起笛子，看她什么时候开始演奏，看她认真盯着曲谱，看她偶尔一个片段的独奏。 周景元不是愣头青，很多年没有体恤他人的闲心了，成年人有的只是直白的想法。他望着台上的梁昳，无端的，想要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去拢一拢她的肩膀，或者是捂一捂她的手掌，给她一点什么，哪怕只是投去一束目光，都是好的。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周景元第一次对“余音绕梁”四个字有了真切的体会。只是，对于旁人来说，音乐停止后，余音好像还绕着屋梁回旋不绝，而他的“余音”则一直绕着“梁”，梁昳的梁。 “不是吧？”是佳雯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小了？” “你来听音乐会？”佳雯指指演出大厅的出口，问他，“梁昳也给你送票了？” “嗯，她们每次公开演出前都可以申请两张内部赠票，我近水楼台嘛，经常沾光。”佳雯毕竟是音乐学院出身，对有助于提升业务水平的活动来者不拒。 佳雯上下打量他，笑：“你看着确实不像会听音乐会的人。” “那你还来？” “什么？”猛然听闻这样的话，佳雯震惊不已。 佳雯心领神会，还是忍不住确认：“你该不会……” 事关自己姐妹，佳雯不敢儿戏，郑重问他：“真的？” 佳雯盯着他，仔细分辨他的态度，再三确认他不是说笑：“不开玩笑？” 既然他不玩虚的，佳雯也表明自己的立场：“但凡你做出不靠谱的事来，你要知道，我肯定站梁昳那边的。” “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念同学情谊。” “没了。”佳雯抬了抬下巴，“走吧。” “跟梁昳约好了？” “现等啊？” 佳雯竖起大拇指：“艺高人胆大。” 佳雯看一眼手表，离散场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提醒他：“赶紧联系吧，别空等一晚上。” 周景元发了消息给梁昳后，才不慌不忙走到停车位。料想梁昳可能会拒绝，他坐上车马上追了一条消息过去：“等到你才发车。”，再看，还是没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难耐又甘之如饴。 梁昳看着他，惶恐道：“你这样搞得我很紧张。” “能。”待他退开，梁昳关上车门。 梁昳抿着唇，一本正经：“硬撑。” “没办法习惯，每一场的观众都不同。况且……”梁昳看了看周景元。 “有朋友在，我更紧张。” 梁昳把笛包搁在腿上，笑：“这么不自信可不像我印象里的小周总。” “看出你的努力了。”梁昳顺着他的话打趣。 “一场演出叠一场演出的替换吗？” 梁昳可不敢随意松懈：“下一场意乔要来。” 梁昳不是怕被挑刺，单纯只是担心自己紧张出错。 “怎么可能！只要是专业人士，比如佳雯，肯定一耳朵就听出来了。” “那你呢？” “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