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保持着克制：“给你一个机会，道歉。” 周景元站定：“我数三声，给我同学道歉，三、二、一……” 一声闷响，刺儿头弯下腰捧着肚子，周景元收回拳头，居高临下地看他：“同学，即使心再脏，嘴巴也放干净点儿。” 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只有后排几个人看到了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有老师过来叫人去操场边检录准备比赛了，刺儿头吃了个闷亏，不敢再动手，捂着肚子回了自己班。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得到梁昳的理解，哪怕只有一丝。 梁昳看着他，仔细体会他话里的意思，难得地认可了他的观点，并在心里为自己刚才无意间给他贴上的标签感到抱歉。 梁昳眼里映着光，“嗯”一声：“我也没有想过帮得了谁一辈子，就能力范围内尽最大的努力，不要老了回想起来，因为当初没有伸出援手而觉得后悔遗憾。” 今晚那样的状况，梁昳着急无可厚非，与他言语冲撞是小事，周景元更多的是想提醒梁昳别因为“助学”而失去了自我。好在，梁昳比他以为的要清醒。 “每个义工负责的项目不同，职责分工也不同。除了像我这样的志愿者之外，还有负责联络学校开展合作的、负责网络平台宣传的、负责与捐助者联络、反馈学生情况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拉赞助和筹措资金。”梁昳想了想，似乎还有很多，一时半会儿介绍不完，于是笼统概括，“我们涉及的主要是助学，但其他有利于孩子身心健康成长的帮扶项目也在做。” “修缮校舍、改善午餐，还有……”梁昳余光扫他一眼，道，“为困难女生提供必要的生理用品。” 周景元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刨除你们的义务劳动和捐助者定向认捐的助学金，其他项目需要的资金支持不是小数目。” “没有面向社会公开募捐吗？”周景元提出疑问，“向阳花有资质吧？” 周景元“哦”一声，了解了。 “又要买早饭？”周景元问。 周景元难得见梁昳低眉顺眼的样子，他侧着头一直看着她，咧着嘴笑。 周景元拉松箍在身上的安全带，斜着身子探到离副驾玻璃窗更近的位置，朝梁昳说：“下次你不买早饭的时候，一定让我送到家门口。” 周景元哭笑不得：“我看着不像好人？” 周景元想反驳，一时想不起足够有说服力的事例，急中生智抬出老熟人：“我是佳雯的好朋友。” “你信我就不用了。” 周景元看着她，示意：“我看着你进小区。” “那你到家给我报个平安。”确实没几步，周景元笑，“我的微信没删吧？” “梁老师，你到家了 吗？” 没想到周意乔很快回了过来：“还在我小叔的车上吗？” “梁老师，注意安全，到家请给我发条消息。” “什么？”周景元没懂她的意思。 周景元索性解了安全带，凑到手机屏幕前。恰巧，新消息进来了—— 周景元被侄子突如其来的一记飞刀砍得莫名其妙：“什么叫我不怎么靠谱？！” 周景元朝她摊开手掌：“手机给我。” 他按着语音键，直接发了语音：“周意乔，怎么的？这不是你找我救济零用钱的时候了？！” 梁昳笑他：“不带你这么吓唬小孩儿的。” 梁昳握着手机，笑了笑，然后朝他挥挥手：“我走了。”他心情愉悦了。他一路哼着歌，返回大哥楼下，接上余田回了崇新。 不知道梁昳是不是已经睡了，没有回他消息。周景元退出对话框，想到今晚聊了一路的“向阳花助学联盟”，顺手搜了下，还真被他搜了出来。 总共两个项目，筹措资金称不上大，然而按照公示日期来算，时间已经过半，进度仍然停留在 30和 50。 落日第九十秒 正准备走，周景元上门来。意外梁昳今天也在，他挑了挑眉，问：“今天有课？” “下课了？” “那你等等我，一起走。”说着，周景元朝大嫂要大哥的行李箱。 周景元接过行李箱，解释：“来了个原料供应商找大哥谈事情，我先来帮他取行李。” “吃了，早上吃了两个小包子，喝了一碗粥。”周景元忙宽大嫂的心，“我看着他吃的。” “好，你放心。”周景元笑着应下来。 “丽丽，你妈妈取窗帘的时候一脚踩空了，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别的都还好，就是胳膊受了点伤。你妈妈说你最近在准备国庆音乐会，很忙，让我瞒着你，我想着也瞒不住，先跟你说一声。” “现在已经出院了，打着石膏，就是胳膊不能动，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她恢复得挺好，你不要太担心。” 周景元闻声，赶紧拉着行李箱追出来。 “家里出了点事，我得赶回去。” 梁昳摇头：“是老家，不在遥城。” “海城。”电梯到了，梁昳一边往里走，一边点开手机软件订机票，她一抬眼瞥见周景元按了“-2”。 “有。”梁昳顾不上临近假期不断升高的机票价格，立刻买好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