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证明是你拿的?”齐大人手持戒鞭,却是一脸的不相信。他印象中的刘煜儒雅有礼,进退有度,不会犯这等戒律。刘煜仰头看着他,神色温和,语气却分毫不让:“扶枝够不着。”齐大人无语凝噎,他所言非虚,仅靠齐扶枝一人,确实够不着那么高的茶罐。他看了刘煜许久,末了,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知道你心里向着他,自己去领罚吧。”最后刘煜被打了十戒板,跪在祠堂思过。齐扶枝偷偷溜去看他,祠堂灯火幽微,那人的身影在灯下明灭,挺直如松。他唤了刘煜一声,刘煜听见了,微微偏过头来。齐扶枝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随手拖了个蒲团过来,小声道:“我陪你跪。”刘煜的脸隐在巨大的阴影下,齐扶枝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笔挺的脊背似乎微微晃了晃。刘煜没有开口,就由着齐扶枝同他一起跪到了日落时分,齐大人传唤他们用膳。从那之后,齐扶枝在心底暗暗起誓,他会辅佐着刘煜,一步一步,跨上九重宫阙的极高处。如今,他已学成文武艺,刘煜也已身为九五之尊,尊荣无匹。可他却再也不能货与帝王家了。似有清风渐起,吹得竹林沙沙作响,齐扶枝抬眸,下一瞬,却已消失在原地。数只冷箭穿亭而过,钉在漆红的亭柱上,弦声铮鸣,箭羽微微颤动。齐扶枝独立院中,他环顾四周,心底渐渐升起一股寒意。“何人暗放冷箭,竟不敢出来与我当面对峙,当真鼠辈。”忽的有一声笑顺着微风拂进齐扶枝耳中,那笑隐约有几分轻蔑。齐扶枝循声望去,见一人蹲在房梁上,正低头笑看着他。他晃了晃手里的大弓,笑说:“少府大人,认识我吗?”齐扶枝微微眯眼打量片刻,这才想起此人乃是近日朝中炙手可热的权臣——洛宴平。“执金吾造访寒舍,鄙人多有招待不周了。”他谨慎的后退了几步。洛宴平轻嗤一声,他神色恹恹,像是不想跟齐扶枝废话:“今日我来,取你性命。”齐扶枝瞳孔骤缩,洛宴平身后又忽的涌现数十死士,他们从房梁上跳下,带着面罩,手持长刀,对齐扶枝形成了合围之势。齐扶枝退无可退,他已被逼至墙角,那些死士的包围越来越小。蓦地,一人拔刀而起,对着齐扶枝面门劈下。齐扶枝反应极快,在刀落下之前向一旁避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刀,反身将那人踹了出去,拦腰撞在了后面一排死士身上,倒作一团。又有死士涌了上来,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招式狠厉,几乎都是下的死手,不给人喘息的余地。齐扶枝虽师从齐武学了些武功,到底只是些皮毛,用来防身可以,但要对敌,简直是天方夜谭。“不愧是齐武的弟弟。”洛宴平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院中四处奔逃的齐扶枝,由衷赞叹道。他拇指扣在大弓弦上,搭弓拉弦,缓缓对准了边打边退的齐扶枝。“咻——”地一声铁翎离弦,飞射入激战中的人群。弓箭撕裂衣物,刺破皮肉,正射入齐扶枝的小腿。齐扶枝猛地趔趄几步,锥心的疼痛让他不得不颓然跪地,长刀刺入泥土,犹带血腥。死士们一扑而上,明晃晃的刀光映着他垂落的眼,要将他一击毙命。“让开。”死士们顿了顿,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洛宴平。见他们仍未有退让之势,洛宴平的手缓缓触上背后的大弓,冷冷道:“我再说一遍,让开。”到底是大将军身边近臣,那些死士犹豫了片刻,便给洛宴平让了道。洛宴平优哉游哉地踱步到齐扶枝面前,他看着半跪于地的齐扶枝,道:“看在齐武的面子上,我不想杀你。”齐扶枝垂着头,只能看见洛宴平一方暗色的袍角:“我......我的兄长,绝不会与你这种无耻小人交好。”“哼。”洛宴平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带着些许傲气:“他不愿与我交好,我却要同他交好,他能奈我何?”“只要你对大将军还有用,大将军就不会杀你,明白么?”洛宴平蹲下身,他扯住齐扶枝的衣襟,使力向后拉,迫使齐扶枝直视他:“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齐扶枝疼的冷汗直冒,汗湿的额发挡住他的眼睛,原本干净的纤尘不染的人此时却狼狈不堪,他咬着唇,一言不发。洛宴平猛地松手,对左右吩咐道:“带回去。”小厮坐在府门阶上,从正午一直等到日暮,都未见齐扶枝出来。他心里纳闷,又疑心是自己走了神没注意到,便问守在两侧的侍卫:“你们见到少府大人出来了吗?”侍卫摇了摇头。小厮心里生奇,便进去找齐扶枝。谁知刚入庭院,就见不远处的小亭里空无一人,还未下完的棋盘和早就凉了的茶水放在一侧,人却不见了踪影。小厮心底顿生不详,他缓缓走近,低头看见青石板路上洒了一地的血色。他猛地冲出门,揪住就近的一个侍卫:“你们怎么守的?少府被人劫走了都毫无察觉?”侍卫一头雾水,他们面面相觑:“府里一天都没有动静,少府大人怎会被人劫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