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祂第一次见这种庞然大物,不由有些震撼,乃至久久无言。半晌之后,她由衷赞叹道:“世间竟有如此奇物。”待楼船浩浩荡荡的驶近时,付祂方才看清烈烈战旗下站着的人。“好久不见,付将军。”第32章 鸿门是王秋迟。只见他独立船头,金甲着身,冲付祂一抱拳,尽是风流意气。付祂回礼,她看着停靠岸边的楼船,啧啧称奇:“这等规模的楼船,世间少见,未洲竟有如此杀器。”王秋迟三两步跳下船,他走到付祂面前,语气中带了点自傲:“这可是我爹在先代楼船的基础上加以改造的,船身装了龙骨,加高加宽,两边装了拍杆,进可攻退可守,可是一等一的利器。”付祂侧目,注意到了船身上方挂着的拍杆,其身略长,固定在约摸出水两丈的地方,拍杆上方用绑绳固定,以便随时落下。若是有较小的战船从旁经过,拍杆落下,轻则船身受损,运转不灵,重则一拍即散,沉船江底。若是水战中碰到这等体型的船,必会受其重创。“这位姑娘是?”王秋迟的声音微微打断了她的思绪,付祂回眸,看见笼罩在巨大船影之下的刘煜。刘煜面色有些苍白,她看着船上陆续跳下来的士兵,道:“山头春风暖。”王秋迟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来,他轻笑,对道:“江心秋月白。”“荆沅。”付祂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刘煜身上,江上风冷,吹的她指尖有些凉。“幸识荆姑娘。”王秋迟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有些玩味。付英和池海跟着上了楼船,付祂也有些想上去看看,可碍于刘煜身子差,她便有些踟蹰。刘煜像是看破她心里所想,道:“你去吧,我还远不至弱不禁风。”见付祂还有些犹犹豫豫,她笑了笑,将掌心抵在付祂的后背上,将她轻轻一推。“去吧,我不会不见的。”付祂再三回头,几乎一步一回望,见刘煜笑意渐浓,目送着她上了船,这才安心回过了头。“思齐,一别几载,风华不减啊。”待付祂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刘煜这才转身,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袍,淡淡道。王秋迟微微一笑:“陛下才是,真绝代。”刘煜抬眼,她看向王秋迟的目光中隐隐有些阴鸷和疯意。付祂立于船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座楼船的结构。“将军以为,当如何应对未洲艨艟?”付英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向船身绑着的拍杆。付祂摇了摇头:“楼船身量巨大,寻常战船无法撼动,贸然靠近亦为不明智之举,我看船上还装了投石机,可谓水上杀器,所向披靡。”她忽地有些懊恼:“当初那么轻易答应了王氏的联约,实在不该。”若是得了未洲艨艟,那么沧州在水上也有了一战之力,水陆并行,自可战无不胜。付英却不以为然:“非也,将军设想,未洲江河湖海,星罗盘布,水战乃迫不得已。沧州少河川,便是要了未洲艨艟,也无处安放。”池海像是突地想到了什么,他看向楼船上方巍峨的三层飞庐,若有所思道:“凡事必有缺,将军觉不觉得,楼船虽凶猛无匹,但比起小型战船,却笨重了许多?”付祂眼前一亮,她拍舷叫绝:“军师好谋略!”谁知池海竟丝毫不买她的账,冷哼了一声:“亏你还是朝廷正四品将军,这点关窍都想不明白。”付英道:“我也没想明白。”池海息了声,他看着付英,有些一言难尽:“我没说你啊翠花,我哪敢说你啊......”付祂看着平静无波的江面,喃喃道:“希望不会有真用上的一天。”艨艟肆虐之时,便是天下霍乱伊始。付祂跳下船的时候,刘煜正站在白马边,趁白马闭眼小憩的时候摸它的马鬃。每次还没碰到它时,那白马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刘煜又换了一边,这次她学聪明了些,在白马闭眼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却还是被它将将躲了去。她好像对此乐此不疲,重振旗鼓后又跃跃欲试。直到一双略微粗糙硌人的手柔缓的抚在马鬃,那马儿舒服的打了个响鼻,复又闭上了眼。付祂的手不似其他深闺女子的手般,十指不沾阳春水,青葱似玉。十指修长,指节虎口处积了厚厚一层茧,那是常年手握兵器留下来的。“看完了?”刘煜出神的看着那双手,问道。付祂应声,道:“怕你烦闷,就下来了,没什么好看的,看惯了也还好。”“你们不怕吗?”刘煜反问。“万事皆有其破解之法,越是虚张声势,其弱点往往也直击要害。更何况,如今天下太平,四海之内无战事,何必杞人忧天呢?”付祂道。刘煜也试探着摸上马鬃,她却道:“未雨绸缪些总是好的。”付祂见她伸手,便自然而然的握住,一同抚摸微微有些粗粝的马鬃。刘煜心里有些欢喜,她道:“原来皇城之外是这样的。”有浩浩汤汤的江水,一骑绝尘的白马,危楼百尺的艨艟,还有心心念念的人长伴身侧。付祂叹声,指间微微紧了紧,没再说话。晚宴设在都尉府中,王秋迟宴请了诸多兵客和当地士族豪门,欢聚一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