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眉间微松,碗里的汤凉了,他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付祂,又迅速地收回了视线。付祂见他似有话要说,便开口询问:“王爷怎么了?”刘煜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却又憋了回去,最后,他像是自暴自弃般皱着眉头将汤一饮而尽,末了方道:“无事。”付祂见他神色不似有异,便没再开口过问。夜里的时候,付祂听到了刘煜悉悉索索起床的声音。她有些迷迷糊糊,看了一眼,问道:“王爷要出去吗?”刘煜猛地一僵,他回头,正好撞上了付祂迷蒙的眸子。他喉口有些紧,道:“内急。”付祂没做多想,道了句:“快去快回。”便又沉沉睡了过去。刘煜长舒了口气,脊背微微放松,他取了盏灯烛,蹑手蹑脚地出去了。第23章 裁衣先帝丧期,然国不可一日无主,仍身披缟素的宫人又开始折腾起了刘煜的登基大典。此一日春光正好,闲暇时分,刘煜正支着竹椅坐在院中晒太阳,他一手举扇,将刺眼的日光微微遮挡了些。付祂在廊下磨刀,夺目的日光与刀剑刺目的寒光交相辉映,晃得刘煜有些睁不开眼。他转过头,见付祂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锋利的刀刃,问道:“这刀有名字吗?我记得武人爱刀剑,都会给随身刀剑取名。”付祂抬眼,日光细碎的洒落在她眼里,给她英气的眉眼添上了几分桀骜的神采。“有,叫荆沅。”刘煜微微有些一怔,她对上付祂含着清浅笑意的眸子,下意识地躲避着她的眼神。“真奇怪。”他道。付祂翻了刀面,又继续磨,她不经意地问:“为何?”刘煜有些烦躁,他将整个扇子笼在自己脸上,闷声道:“听起来像个人名。”磨刀“霍霍”之声倏地止住,刘煜纳闷地转头,见付祂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有些愣神。“怎么了?”他问。付祂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道:“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拜托王爷。”刘煜应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礼,有什么尽管说便是。”付祂这才道:“小时候遇见过一个人,自称荆沅,给予过我诸多帮助,如今我功成名就,想要好好致谢一番,然遍寻无人。我猜测应当是不在洛阳去往他乡,只是我到底只是沧州守将,不方便在其他各州找人,还请王爷日后多留心一些,帮我找到她,付某感激不尽。”刘煜回过头去,付祂便只能听到他闷闷应了声,便不再开口了。正当付祂准备收刀回屋的时候,却又听到刘煜有些幽怨地声音传来。“那你是喜欢她还是喜欢我?”付祂一愣,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问,她思索片刻,摇头笑道:“王爷是男子,荆沅是女子,不可相提并论。”刘煜却有些不满意她的回答,仍道:“若我不是男子,你还会像喜欢她一般喜欢我吗?”付祂失笑,她觉得这几日的王爷跟往常有些不同。有些无理取闹的......可爱?正说话间,府门却被轻轻扣了两下。是未央宫的织工。刘煜窝在竹椅里不想起来,他瓮声瓮气道:“什么事?”为首的令史微微一躬身,恭敬道:“王爷登基在即,少府大人差奴婢们过来为王爷裁衣,缝制龙袍。”刘煜的目光有些冷了下来,他道:“孤不是已经将身围几何俱数写给了齐扶枝吗,怎么还派你们过来,不知道孤最不喜常人近身吗?”他最后近乎声色俱厉,眼中隐隐有怒意。付祂微微蹙眉,她看着那些面露难色的官员奴婢,缓声道:“器具拿进来,我来吧。”刘煜闻言神色却有些惊恐,他近乎不可置信:“你......你不能来!”付祂眉间加深,像是不能理解他为何如此抗拒。刘煜见她有些为难,索性道:“我自己来,你们谁都不许进来!”他像是不放心一般,又道:“谁敢进来,小心你们的脑袋!”说着自己接过了付祂手中的量绳,进屋去了。付祂无奈一笑,她将磨好的刀收归入鞘,将竹椅放到了廊上。四下静谧,站在门口处的官员婢女们偷偷抬眼观察着这位传闻中杀伐果决的女将军,却发现她和传闻中那副铁骨铮铮,凶神恶煞的模样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有些温柔。和沐的日光下,付祂穿着素白的孝服,独立廊上,乌发散落,眼角眉梢都融了些日光,神色有些缱绻。只是这位缱绻的将军却单手拎起了竹椅,举到眼前仔细查看,一边看一边小声嘟哝着。“怎么给坐坏了......”竹椅的一脚折断了些许,她寻了角尺、推刨来,对着竹椅一阵倒腾。那些官员宫女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将军身兼数职,还能做些木匠活。“王妃真是蕙质兰心啊。”一名宫女小声道。“不仅心思细腻,臂力也十分惊人。”另一人接道。“看起来能一拳打倒十个王爷......”为首的令史微微咳嗽了一声,下人纷纷止住了话头,噤了声。付英带着付霁站在东宫外,看着府门前攒动的人头。“英姐姐,这里便是将军的新住处吗?”付霁好奇地探头探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