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我的儿要饿死了啊!”县衙的侍卫守在府前,不耐烦地驱赶着人群。“去去去,什么赈济粮,朝廷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工夫管你们这些人。”群情激愤,有人狠狠啐了一口,道:“呸!我看是你们这些人官商勾结,私自藏粮,倒卖粮食,你去看看西街的粮食都哄抬到多高的价格了?有些人倾家荡产都买不到一瓢米,狗官!”侍卫怒目而视,手中的长戟指向那人,恶道:“你们这些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肆意诋毁朝廷官员,小心你的狗命!”谁知那人竟迎着戟尖,硬生生把那侍卫逼退了几步,他铮铮道:“来啊,反正都要饿死了,早死晚死都得死,我看这县衙藏污纳垢,在位者不谋其政,净想着盘剥我们这些老百姓,还不如反了他!”人群中有呜呜的哭泣声音。“我的囡囡啊,被饿死了啊,她还那么小......”“好饿,好饿,官爷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我的屋子没了啊,那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啊......”更多的是人们口诛笔伐之声。“如今乱世,人人都想着明哲保身,为商者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为官者官商勾结,倒卖粮食,赚取暴利,到头来,苦的还是我们老百姓!”人群中一人声音洪亮,他高举双手,振臂高呼。“前有黄甲军趁乱起义,伐诛无道之臣,我们亦可效仿之,成则名垂千古,败亦不胜荣耀!总比现在讨粮无路,活活饿死的好!”越来越多的人应和着他,这些百姓们饿的面黄肌瘦,那一双双凸出的眼睛里是亮的吓人的光,像是找到了救世之道。“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现在就反了他,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赈济粮!”人群向前涌着,县衙的几个守卫横戟门前,但也抵挡不住人数如此众多的百姓。那些百姓双目通红,那是绝境困兽的殊死一搏。忽地,有人惊呼一声。“杀人啦,当官的杀人啦!”戟尖刺破了为首之人的胸膛,那人缓缓倒下去,手却向上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今日......死我一人足矣,但我们,不能再任人欺压了!”那个侍卫大惊失色,他看着染血的戟尖,喃喃道:“不是......不是我!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像是星星之火蔓延,百姓怒火高涨,更凶猛的攻势铺面而来,那些守卫被撞得七零八落,甚至有人带了家里的菜刀,趁乱挥砍。有些砍到了侍卫身上,有些却砍到了身旁的百姓身上。“当官的不得了了,他们要杀了我们,他们要杀了我们!”“狗官休逃,今日你爷爷便要来取你们项上人头!”那些人一律将身上的伤处归于侍卫身上,他们群起攻之,守卫很快只撑不住,纷纷四散奔逃,衙门大开,他们看到县令正欲从偏门逃离,大吼一声,追了上去。“跟我没关系啊,我只是个当官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伤你们的人也不是我啊!要找,你去找刚刚那几个人啊!再不行,找那些粮商也行,是他们哄抬粮价的!”县令惊慌失措地跑着,他背着个包袱,里面是他刚从粮商那换来的钱币。有人冷笑一声:“杀得就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不远处的官道上,付祂远远听到了县衙的喧闹之声。她身着盔甲,短刀配于身侧,自有一番飒沓之姿。“怎么了?”她看着从县衙回来的付英。付英眉头紧锁,道:“百姓饿疯了,闹上衙门了。”“情况不容乐观,有人从中煽风点火,百姓受人煽动,将整个衙门都洗劫了一遍,县令仓皇出逃,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付祂了然,她道:“王氏送粮的车最快也得半日到,若是放任不管,这些人定会成势,若是鳌居山头称霸一方倒也还好,就怕和黄甲军一样,最先无人在意,也当是流民走投无路自然成势,没多久就消亡了,最后愈演愈烈,几番镇压不得,为祸百姓。”她叹了一声:“说到底,还是官逼民反。”付祂带着付英到了县衙,衙门口有些留守的百姓,见了她们,警惕道:“你们也是那狗官请来的帮手?”有人怀里抱着啼哭的婴孩,轻声哄着,那孩子饿的连哭声都异常微弱,为母者拭着泪,将指尖咬破,送入婴孩口中,方才止息片刻。这番凄凉场景不忍卒睹,付英转过眼去。付祂将怀中的饼分给那些人。那些人见了有吃的,两眼放光,纷纷扑上来抢。付祂刀柄将其他人拨开,先将饼分给了那些育有孩童的人,那些人连连道着谢,哭咽着将饼吞了下去。付祂环顾四周,道:“我不是县令请来的帮手,但是我也是当官的。”那些人本来对付祂放松了戒备,闻言又警惕了起来,眼里闪烁着不信任。有个半大孩童道:“你是当官的,当官的都不是好人。”付祂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却被一人慌乱的声音打断。“付......付将军,救我啊,他们要吃了我,他们要吃了我啊!”县令被人追赶到了衙前,见到付祂在这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扑抓上来。付英伸手挡住了他,她冷冷的看着狼狈窜逃的县令,道:“生人勿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