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珒理了理西装，痴笑着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他算准了十姨太藏不住话，他是故意说给她听，好让她散播出去。 越珒头也不抬道：“六姨娘早。” 越珒道：“六姨娘过的是外国时间，自然是与我们错开了。” 他放下报纸，环顾一圈道：“老爷子怎么没跟你一道下来？” “给唐纳医生去电话了吗？” 越珒被她吊住了胃口 ，追问道：“结果如何？” 等到越珒坐了过去，她方才伸长着脖子小声道 ：“说她头上的毛没见长得多快，那私处的毛倒是变得又密又长，眼下又愁着怎么剃毛了！” “也没到处说，只是伺候她的阿桃原是我房里的人，难免跟我亲近些，这话我自然也不会乱说，只是你追着问我才说给你听的。” 裴秋忽然睁大了眼睛道：“等等，听十姨太的意思，咱们越珒是有喜欢的人了？” 越珒道：“目前只是我单方面喜欢她。” 裴秋问：“她叫什么名字？” 越珒捏着笔帽转了起来 ，摇头道：“不是，她姓陈，耳东陈。” 越珒点头道：“自然，她自然是极好的。” “从头到脚，哪哪儿都好，无可挑剔的好。” 越珒撕下那一页纸折叠攥在手心里，微笑道：“我情感方面实在笨拙，还想向二位姨娘讨点追女孩子的技巧，我追得太紧怕吓坏人家，追得太松又怕她误以为我不上心，左右不是，横竖不是。” 翠芳笑道：“你问我们大概是问错了，你该问问你爸爸去才是！” 裴秋道：“男怕女追，女怕男缠，你只要多花些心思对人家好，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追不到手？我刚好自制了一瓶龙涎香香水，滴一滴在帕子上能香上半个月，你不妨拿去讨好讨好人家姑娘。” 翠芳道：“得得得，我这儿也有一件好东西。” 翠芳拧了拧他的胳膊，又气又笑道：“男人果然都是心口不一的主！哼，我那可是顶贵的法国货，香奈儿的珍珠项链！” 唐纳医生来了，管家领着他径直上了楼，翠芳叫来小杏，派她上去打探，说着把手上的翡翠镯子取下送她，小杏得了镯子，激动道：“好嘞，十姨太你放心，我待会准一个字不落的说给你听。” 过了一会儿小杏下来绘声绘色地复述道：“唐纳医生问十一姨太可是吃坏了肚子，让她仔细想想这两日都吃了什么，阿桃掰着手指头说：‘早上吃了碗鸡丝粥，一个红糖馒头，一碟小菜，中午晚上下去用的餐，傍晚吃了两块栗子糕配一壶大红袍，临睡前吃了药，便睡了。’唐纳医生就问吃的什么药啊？阿桃就去把药瓶子翻出来给他看，唐纳医生打开闻了闻，说：‘老爷，十一姨太肚子疼大概就是这药的缘故了。’” 小杏向她讨了杯水喝，翠芳亲自为她倒满，她一饮而尽，用袖子揩了揩嘴，接着道：“唐纳医生又问：‘十一姨太这药水哪儿买的？’十一姨太说：‘下人去药店买的，其余的我也不知。’唐纳医生戴着眼镜把那药瓶上头的蝇头小字仔细读了读，拍着大腿说：‘哎呀，此款生发药水，并非口服，而是涂抹在需要生发处，十一姨太这是吃错药了呀！’”小杏学完，忍不住捂嘴偷笑。 小杏道：“也不怪阿桃，我偷偷瞧了眼，那瓶子上写的是洋文，她哪能看懂哩！” 小杏答：“老爷搂着十一姨太骂，骂她作贱自己，还说什么当初疯了似的剃发出家就该做好觉悟，现在这头发又不是不长，只是长得慢些，着什么急！” 裴秋道：“走了，他不喜听这些的。” 翠芳道：“我看他是犯了相思病了。”又连忙吩咐小杏：“你去我屋里把衣柜里的那串山茶花珍珠项链包好给大少爷送去，说归说，笑归笑，咱们可不能耽搁了大少爷的好事！”，她想这十姨太上辈子指定是个大痣媒婆。 “我……我刚好上来，伯母，你这是要出门？” 越珒站在过道局促不安道：“我还是别打扰她看书了……” 越珒笑着弯身换了拖鞋，在厨房端着一小碟点心走去敲门，朱丹道：“怎么了姆妈？” “啊——等下，你先别进来！”话音刚落，里面忽然一阵碰撞声，进了贼似的，翻箱倒柜，抱头鼠窜。 他嚼了一块糖，又嚼了一块糖，屋内方才平静下来。 她的睡衣外面又套了件长睡衣，袜子也是一高一低，他似乎能猜到她身上的哪些累赘是后面手忙脚乱添加的，她把他想的太坏，这样的热的天总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他尽量使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压着笑意道：“为了表示感谢你上次请我来家里吃饭，特意前来送份薄礼。” 他随她进屋，忙不迭解释道：“不是，这花生糖是在你家厨房端的。” 他注视着她的面庞道：“你打开看看。” “找到了！”她高兴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期杂志，站在椅子上欢欣鼓舞，顾越珒托她下来，她乖巧地坐在床边，把杂志摊在膝盖上翻阅。 他挪了挪椅子坐在床边，双臂抱在胸前，眉一挑，道：“嗯，是差不多。” “那就一模一样，怎么，不喜欢？” “你不肯收我就权当你是不喜欢，明日我重新再送你一份别的。” 她立马拉住他的衣袖，低着头，委屈巴巴地说：“顾先生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又道：“顾先生送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我真心喜欢，只是我收下如此贵重的东西心里不安……” 他连忙道：“快把衣服脱了！” “我说把外面这件长衫脱了，你都快捂中暑了。”他一面说，一面上手剥去她多余的衣服，她的确是热昏了头，香汗淋漓，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 “嗯。” “嗯——嗯？？” 她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又迟疑道：“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她用手指绕着他的领带玩，一面绕一面问：“你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