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珊立马吩咐季妈:“去,把孙医生请到这里来。” 季妈急道:“孙医生,太太请你过去呢,那边受伤的可是陈家小姐,耽搁不起。” 越珒脸色一沉,道:“要说陈家小姐 ,这边躺着的也是陈家小姐,你这个老妈子似乎老糊涂了吧!” 陈治桦却道:“孙医生你还愣着干嘛,按照顾先生说的办!” 季妈一跺脚,气道:“先生,你就忍心看小姐受罪!” 文珊抹泪道:“表嫂表哥,你们要替我做主啊,我嫁进来的时候你陈治桦一无所有,不仅如此,还欠着外债,是我倒贴嫁妆助你翻身,我倒也不求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你也不能过河拆桥啊!” 阮梅走过去替文珊揩了揩眼泪,嘀咕道:“谁说不是呢,弟妹,咱们女人不能太较真,要一个男人一辈子心都放在你那儿,比登天还难哩!你可别再闹了,你仔细把他闹跑了!” 顾越珒歪了歪头,皱眉道:“主角走了,这戏还怎么唱?” 顾越珒想到家里的十二位姨娘,无奈笑道:“女人多了的确是麻烦。” 朱丹一想到回去姆妈指定问东问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努着嘴道:“我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 听她要走,陈治桦连忙走过来安慰道:“朱丹你听爸爸解释,好好的一个宴会闹成这样,我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脚不要紧吧?” “行,那顾先生就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朱丹了。” “好好好,你们慢走。” 顾越珒拎着鞋子,把她抱上了车,小心翼翼不去碰到她的伤口。司机已经是惊得闭不上嘴,露着微龅的上牙,偷瞄着后视镜问道:“大少爷,我们去哪儿?” 车停在诺曼底公寓的路边,朱丹探出头看了看,道:“你怎么把我送回来了?” 朱丹立即把脸埋进他的西服里,不敢吭声,听见铁栅栏哗的一拉,又埋得更深些。 顾越珒喉结一滚动,笑着道:“是的,以后要常见的。” 顾越珒摇了摇头,笑着下了电梯,贴在她的耳边沙哑道:“你要谋杀我?” “不行。” “那你把我放在家门口就行了。” 朱丹狐疑着把手伸进他的西装裤口袋里一阵摸索,摸出一串钥匙扣,叮铃叮铃作响。 朱丹将信将疑的将钥匙插进锁眼里,门果然开了,诧异道:“这是你家?” “这是几楼?” 朱丹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家住在我家楼下!” “避难?避哪门子难?” 朱丹抬手摸了摸沙发和茶几,一尘不染,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是崭新的一般,屋内的盆栽绿的绿红的红,葳蕤蓬勃,比她活得还要好些,问道:“你这避难所窗明几净,有人来打扫吗?” “我们家的老妈子每隔一段时间过来做做卫生。” “实在是热,你不热吗?” 顾越珒笑着坐到了沙发上,手臂支在沙发背上含情脉脉的望着她,另一只手去揩她鼻尖的汗珠,揭穿道:“还说不热,要不要把披肩脱掉?也好凉快些。” 顾越珒笑着起身去了卧室,抱着一台电风扇依在门框,戏谑道:“当真不热?” 他把电扇放在茶几上,对着自己吹,他的头发抹了太多的头油,强风拂过竟也纹丝不动,自嘲道:“不得不佩服你啊葛小姐,心如止水,我就不行,我现在是一锅沸腾的开水,你看看我的头顶,在冒烟没?” 越珒也笑,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脸旁,风把他的声音吹得颤抖,一个字一个字往她耳朵里吹:“我真高兴你是陈先生的女儿。” “但如果是陈先生的话,我想,他不会 朱丹猛地抽回了手,七魄吓飞了三魄。她也曾猜想过他是否对自己有些喜欢,可她常常笑自己胡思乱想,不当真的,一当真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她在他面前是自卑的,渺小的,即使亲耳听见他这么说,她仍是觉得虚幻的,不切实际的。 她木讷地点了点头。 朱丹胆怯地睨了他一眼,斟酌道:“不讨厌的。” “我……”朱丹皱了皱眉头,不断吞着口水,想了又想方才嗫嚅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喜欢,我喜欢很多人的,我喜欢琉璃,喜欢谈先生,喜欢……” 越珒吃了痛,舔着血松开了她。 越珒望着她娇憨生气的面庞欢喜难忍,笑着把风扇头转向她,自己又往风扇口凑近了些,缓缓道:“你说错了话我才惩罚你的。” “我想我该回家了。”她刚要起身被他用力拉了回来,连着惯性跌进了他的怀里,头磕到他的下颏,两人都痛的皱了皱鼻子,他揉着她的脑袋央求道:“别走。” 他抱着她问:“我怎么了?嗯?” “还有呢?” 越珒捋着她被吹乱的头发,苦涩道:“三十岁也该进化成禽兽了,但我保证,我是顶好的那种禽兽,只对你禽兽。” “好,我不说这些了,但是你能不能喊喊我的名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乐得合不拢嘴道:“真奇怪,我从来都不觉得我的名字好听,可是你一喊,这三个字就变得格外动听。” 他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后背,光滑的肌肤使他指尖一颤,他忽然明白了她修女似的不肯脱去披肩的原因,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轻轻在她额头啄了一下。 他立刻抱着她冲出了门,电梯也不等了,直接去爬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