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萸怀疑地瞄了她两眼,古代不同于现代,治同一类病症,药方基本雷同,唯一区别便是比例,可就算比例不一样,药的气味也不至于有如此巨大的差别。
眼前这碗黑漆漆的药汁闻上去,与先前喝过的补血药之间的差别,就好像可口可乐与珍珠奶茶,毫无相似之处。
秀荷叹了口气,招供道:“公主,这药是……秦人拿过来的,告诉了我们熬制的方法,说是目前最好的益气补血之药,还能加速创口愈合,让我们务必一日三次喂给您喝——”
楚萸握药勺的手一顿,耳朵短暂地嗡鸣了几声。
室内陷入一阵沉默,良久,楚萸垂下眼帘,抗拒地放下药碗,掀开被子重新钻进被窝,并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壁。
“公主,您不能不喝呀,我找人看过了,他也说这方子金贵的很,国君生病都未必能集齐其中关键的几味药……”秀荷连忙端起药碗护在手里,生怕她一个翻身给掀到地上。
楚萸把脸使劲埋进臂弯,那晚的一幕幕再度浮现脑海,就像是一支按了快进的电影预告片,令她内心宛如刀绞。
他的冷漠与残忍,比身体上的伤更令她疼痛,可事到如今,还送来昂贵的补药是何意,一个巴掌两颗甜枣吗?
还真是把她当成狗来训了……
“我不想喝了,秀荷,你拿下去吧,我好多了——”她背对着她,闷闷地说。
身后沉默了半晌,而后竟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楚萸茫然地又把身体翻了回去,只见秀荷正啪嗒啪嗒地落眼泪,而她不像某个人,心比佩剑还硬,顿时软化了态度,撑起半边身子,放柔声音问道:“怎么了,秀荷,你干嘛哭啊?”
“公主,那人威胁我,说若是照顾不好您,就要砍下我的两只手……”秀荷把脸哭得皱巴巴的,竟有几分像珩儿大哭时的样子。
楚萸愣住,声线颤抖问道:“谁,是谁说的?”
虽然这样问,但她已然知晓答案。
“送您回来的那个男人,挺年轻挺高大的,眼角下有一颗痣。”秀荷揉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答道,还打了两个真情实意的哆嗦。
竟不是长公子吗?
楚萸在脑中搜寻,不记得那晚的营帐中,有任何一位眼角下有痣的男子。
“他、他还说,若是您再做出这种残害身体的行为,他便要把咱们府上的人都杀掉——”秀荷又道,“他说这是他们长公子让他转告的。”
果然还是他。
楚萸用力咬住嘴唇,脑子里一下子乱哄哄的。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真的不想让她死,只要饮下那樽酒便是——
她想不明白,越想头越痛,朝秀荷扬起面颊:“算了,拿来吧,我喝便是。”
秀荷破涕为笑,坐过来,一勺一勺喂给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