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莱王将宁蕴指婚给了许韶君一事便全天下皆知,来铃兰馆庆贺者满楹。 玲珑县主与羌王世子礼成,天下大喜,中原里外通商,愈发繁华。好一片清明景象。 教室里人皆依旧,只少了已入朝为官的李钦。宁蕴捧着书稿,身子萧条,那浪荡子胡松年见着她不由得心疼:“子鹤你看,这姑娘家怎么能这么吃苦,瘦成啥样子了,还马上要嫁人了呢!” 早课还没开始,他已到馆里等着。恰在她经过玩月亭的时候,她听到他在亭子里抚琴的声音。仿佛从来没有经历什么风波,他依然衣冠楚楚人面如玉。陈苍野笑道:“流言四起,不过,都会结束的。” 陈苍野捧起她的脸,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宁蕴懊恼道:“四下无人。”便要抱住他的颈项。陈苍野按住她的脑袋,道:“伺机而动。” 陈苍野笑道:“还没到世界反了的那一天。”顿了顿,又和她说:“就算世界反了,最多也就是你不过是个常人,我不过是个平民。平民男女如此相处不也正常?” 只有孙翘,那瘦了一圈的孙翘蓦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的双目仍是荧荧发亮。 “登云兄怎地来了?也不说一声。”宁蕴打量着这个男子,素来倨傲的他低声下气如斯,便无奈地道:“久不见面,你可好?……尘玉欣赏你,但是,那不是爱。” 宁蕴沉默不语。 宁蕴道:“可我不爱你呀。”宁蕴正在移植那一盆枯莲。老朽的根她全部扔了。 宁蕴看着他,听他说了这样难听的话,不由得揪心:“登云兄,我努力过了。” “你……”孙翘双目滴下泪来。“你以为你就能和陈苍野好了?我告诉你,你自始至终是我的人。在你还没有和陈苍野交心之前,你已经就是我的!” “是吗?”陈苍野轻飘飘地从假山上走了下来。“不好意思了孙公子,陈四方才在假山上休憩,不小心听到了二位闲谈。” 陈苍野觉得好笑:“你先来的?你且说说你如何先来的?就是在钟离的时候占过尘玉的身子吗?” 宁蕴惊讶地问:“什么?在钟离的时候?何曾?” 宁蕴想了下,勃然大怒,猛然推开了他:“你在我看病时候……” 宁蕴一巴掌重重地扇了过去:“兽物!” 孙翘捂着脸,苦道:“你恨我也罢,我是不会罢休的。” 陈苍野看了看气得满脸红晕的宁蕴,道:“你若真爱尘玉,就给她选择的自由。” 陈苍野失笑:“在下不才,也算是个靖远公世子。” 陈苍野顺他话头接了下去:“在下怎么也比不上王子殿下。王子殿下既然自己开了个头,臣子便只好先把话说开了。” “此时陈四也瞒不了多久,料得冀王早晚也能查到。回到乌兰王城,凭借殿下聪明才智、满腹经纶,一定能力战群雄,这点某也是放心的,才敢大胆向殿下言明。” 孙翘按住双目,抬头好一会儿,才道:“你在逼我,陈苍野。” 各人沉默好一会儿人,陈苍野又加了一句:“九千岁盯着此事,叮嘱陈四切不可怠慢王子,因此好久才敢向王子言明。” 见得孙翘走了,宁蕴才抚着胸口问陈苍野:“怎么回事?” “原来他祖上力主学习儒术,怪不得平时如此迂腐;但是实际上又是个狂放莽为的家伙,到底还是脱不去乌兰王族的豪放姿态。”宁蕴叹息。 陈苍野笑道:“你当征战多年汇集的天下情报网是个幌子?清香楼才是万漾馆的幌子。”说着揉了揉她的脸蛋。“蜜儿,你要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