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瀚海见了孙翘,都笑了:“我方才才在清香楼和靖远府上林公子说若能听听云先生琴音可就好了——这会儿怎地这样巧?多谢了两位公子来请。” 一时客人坐定,香又烧了一锭。 “深行兄有所不知,这玉壶乃是数百年乌木所制,据说曾是前朝王公大臣所珍玩的,好不容易才重现了江湖之中,圣上从太子处得来,便爱得不得了——正是此名雅甚,一片冰心,是太子之赤忱……” “自然。”孙翘笑道。他虽桀骜,但文家二子断乎不能得罪。“难得叁位莅临,某便奏一曲新制的曲子如何?意境深远的。”袅袅琴音响起。 才过了不一会儿。“不对。”十六娘子悄声嘀咕。听不下去了。 “这位小娘子躲在纱橱里,是作甚?”门外的幽暗里响起一把极好听的声音。 那人一把拉住她。“你是谁?” “这宅院里的奴婢岂有你这样穿着的?”谁不知道孙家连丫头都穿绸缎。 “为何非要你来抄?” 陈苍野猛然将她搂过来,将她的脸扳起来,按在灯光下。手臂所抱之处,俱是软腴;另一手所摁着的此女的脸颊,粗糙,丰满。 不是她。陈苍野松开手。 十六娘子挨着墙,腿脚都软了。 灯火燃了起来。传来沉农的笑声:“我们这宅子的人实在不行了,小世子怎地来了也不通传一声。” 琴痴。孙登云心里噔地一声。说的是他,也是他。宁蕴那人,懂琴,但是毫不爱惜琴。绿绣估计还在她家里喂尘。紫月说送人就送人了……孙登云抬眼看了一下出现在门口的陈苍野。这人一身衣裳随意,显然是睡衣外面披了个袍子。他当然不是很愿意见到陈苍野,但是毕竟——紫月现在落到了孙登云手里。对于输家,还是要客气一些。 “这琴不对。”陈苍野淡淡地道,往前走去,伸手要去抱玉壶。孙登云将他一挡:“这是圣上御赐的。” 孙翘冷笑:“我当然知道,只是今日新制了曲子。”末了,又说:“曲子自然是一万分好的曲子。” 孙翘已知道这紫月原来是宁蕴所收的陈苍野的定情信物,这会儿他能平静地说出这话来,孙翘讶异。看来他和宁蕴是真的结束了——能不结束也不行,宁蕴人都不见了。 “我听说子鹤现在不弹琴了?”文作薇笑道。“可惜了,贵人欣赏的几个好琴技的,也就你,也就登云兄,也就那不见了的宁老师。” 陈苍野平静地道:“孙公子,这玉壶,还是奏欢快一些的音乐更好。” “童谣很好。“陈苍野道。 “《筑塘》。”陈苍野道。“贵州侗寨的小调。十分跳脱。” 自己的琴如何能让别人碰? 文家二子、黄瀚海都看着孙登云。孙登云笑道:“有何难?”便走进纱橱,将紫月取了出来,交给了陈苍野。 陈苍野按了按琴弦,松了口气。这琴倒是毫无变化。 “小塘坝,水冲垮。趸万吨,护千家。” ———————————————— 文作葵,字怀珍,太子太傅大公子 起名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