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蕴睡得很好,一大早天蒙蒙亮便醒了。不料她才起来没多久,便听到门外清脆的笑声。宁蕴看出去,便见到刘子柔一路小跑过来,手上拿着一堆东西。宁蕴连忙去接了她手里的物件,令她去堂屋坐着。 宁蕴接过来,端的看到个精细脆嫩的梅子青鹅蛋小盒子,通身莹润如玉;打开一看里面的胭脂膏子,真是又红又香,又润又澄澈。宁蕴讶道:“这可是哥窑的小珍玩,这胭脂也要好贵,你个小丫头,用那么多钱,你哥哥可要打你屁股了。” 宁蕴道:“太贵重了!” 宁蕴这才笑起来:“就是这样,我也不能收了。你去看看能不能退了?”就这个一盒子胭脂,得少说十几两白银。 宁蕴看她这样子,便道:“那我收下了,你想要什么做回礼呢?” 宁蕴笑道:“好。”宁蕴倒说不上对刘梦湖有多少男女之爱,但是和他在一起很踏实,也很安稳。 宁蕴应着,接过她送来的一堆东西,便去厨房蒸糕去。原来已收拾了一大半的东西,就此搁下了。 宁蕴也是惊喜:“闻人鹿的杰作传世的不多……”然而她去还是不去呢,这云先生真够讨厌的。闻人鹿的琴她又不是没见过没摸过,手里还砸着有一床她还不回去的。 宁蕴一问,才知道昨夜小子柔把钱都花光光了没钱回家了,不由得心疼又感动。便请小子柔代笔回了信,答应晌午前去。 宁蕴道:“你哥哥傍晚从军营回来,我们给他捎个信,请他一起来吃,岂不美哉?” 宁蕴冷笑:“我才不陪。” 宁蕴想了下,道:“我们悄悄儿带一些去悟真轩,这个糕凉了也是香甜的,不碍事,等你哥哥来了也能吃。” 悟真轩内,孙登云早等得不耐烦。一清晨他便安排了人送帖子,这女人还真是打算上午才来,愿意让他在此等许久! 孙登云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林思泸的话他置若罔闻。林思泸冷笑一声,仍默默喝茶,等着那闻人鹿的名琴绿绣面世。此琴失落了同样是百余年,这会儿终于出现,配上陈苍野最近找到的那琴谱自然是双璧。他原以为这谱子兴许钓不出来这姓孙的,没想到倒是很容易上钩了。 不拿宁蕴所想要的东西来诱她,她如何会来? 宁蕴慢悠悠地到了悟真轩。这馆榭优雅静美,比不得清香楼的碧波阁,但是也十分怡人。宁蕴和小子柔走到大门前,有两个美人在打量着她俩,嘀咕了一下,放了她走了。 宁蕴懒得理,拉着刘梦涓往大堂里走着。找到个门童,便问中午莅听宝琴的了然阁在何处。那门童见她形容瑰丽无匹,但是说话客气、首饰也不甚富贵,便料定了她是来伴乐的乐师:“你们先到耳房去。”说着,宁蕴和刘梦涓便被糊里糊涂地带到耳房去了。耳房都是几个乐师、舞姬在歇着。宁蕴正要带着刘梦涓出去,却见其中一个美艳的乐师正躲在一旁哭着。 旁人叹气:“她是最末一个奏这个宝琴的人,一来她没见过闻人鹿的琴……都说闻人鹿的琴雄奇……二来她也不会闻人鹿的琴谱。太难了。”说着一声叹息。 那人又说:“……教坊里有人见她貌美又颇为得到公子王公赏识,就……捧杀嘛。”又叹了一口气。“一群乐师举荐了她来,若是弹不好,依照教养阿姨的性子,定是要打死了她。……逃也没地方逃!” 刘梦涓懊恼地捧着一盒吃的,往门外走去,见到门童便道:“请哥儿带我去了然阁找云先生,我是他的客人林姑娘的妹妹。” 刘梦涓无奈地道:“她只是个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