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的车早已在巷子里等候,白闪要去送小珠最后一程,凛冬并不打算去。她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凛冬说,但这时实在没有机会。凛冬朝她摆摆手,“空了找我。”
送葬队伍离开后,巷子冷清下来,凛冬踩在碎屑上,沙沙作响,像是纱雨镇永远不会有的积雪。只走了一会儿,他就走不动了,不是连走路这点力气都没有,只是太累,突然懒了起来。他靠在墙边,微仰起头看着天空,黑夜上有几颗孤零零的星辰。看了会儿,他闭上眼,任由大脑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光从眼睑上略过,投下暗红色的影子。他知道是有车开过来了,睁开眼让路,眼皮垂着,看都没有往车的方向看。车却在他身边停下,熟悉的声音传来,“流浪汉先生。”
凛冬一怔,连忙抬头,只见韩渠解开安全带,从车里下来。“你怎么来了?”他惊讶道。
“不来怎么知道你在外面当流浪汉?”韩渠明明是在说笑,凛冬却看到他眼里的关切。
“我……我休息一下。”
“那我来陪你。”韩渠也往墙上一靠,侧头看凛冬。
凛冬忽然觉得没有那么累了,“巷子中间不能停车,别人的车来了怎么办。”
“噢,那就得请流浪汉上车了。”
“有穿得这么好的流浪汉吗!”
韩渠想到今天运送的那一车衣服,笑道:“还挺有自知之明。”
凛冬正在关门,没听清,“什么?”
“说我来接你下班。”
凛冬拉着安全带的手不动了,两眼笔直地看着前方。
巷子狭窄,是条只进不出的单行道,想要回到主干道上,得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绕一圈。车缓缓行驶,灯光破开黑暗,车轮从那一地的碎屑上碾过。凛冬的心扑通扑通,唇角迟钝而缓缓地弯起来。
他忙得几乎忘了一件事,从今天开始,韩渠正式住进他的院子了,这一天本就值得纪念,正好在这一天,韩渠还来接他“下班”,接他回那个可以称作家的地方。
晴天巷的门面不是家,疗养所也不是,只有他的小院是。
主干道上明亮的路灯从窗外照进来,一道道光柱从凛冬脸上划过。他拿出手机,想给今天做一个标记,这才看到韩渠打过电话,也发了消息来,而自己因为化妆,一直没有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