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松一愣,问道:“那格萨不是报仇心切吗,他怎么会逃跑?” 欧松并非真的糊涂,他只是在事件突然发生后有点蒙而已,一听莫启哲问到才玛,他立即就明白了,如果才玛在,那格萨就不是逃跑,而是真的报仇心切,去攻打逻些了,如果才玛不在,就表示被格萨带走了,那可就是真逃了! 见莫启哲和欧松出来,众酋长立即停止议论,笑脸相迎,都数说格萨的不是,他竟不听命令单独行动,简直就是不把新任的大酋长放在眼里,就算是报仇心切也不对。 骠骑兵来报,那个才玛果然不在,是被格萨命人传走的,说是要杀她祭旗,然后出发攻打逻些城,可人是带走了,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被格萨给弄到哪里去了! 莫启哲大声命令道:“整队出发,去追格萨!各位酋长。你们也带上自己的士兵,跟我们一起去。”骠骑兵和欧松部地士兵立即上马出发,众酋长也只好听令。各带士兵出发。 路上。欧松问道:“莫大王,这格萨还真心狠,竟抛得下部众和家园,他就不怕咱们杀了他部落里的老弱妇孺吗?” 欧松叹了口气,道:“不错,正是如此。看来格萨一开始就明白是我们杀的他父亲,只是在装傻,以求保命啊!”莫启哲笑道:“不要紧,他毕竟还是经验不够丰富,逃跑逃得太着急了,其实他应该在我们出兵时,主动要求当前锋,等打到逻些城时,和逻些军队合兵一处,突然反扑,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这样给我们造成的损失才大。可他这一急着逃跑,嘿嘿,正好证明他经验不足,打胜仗可不是光靠聪明的头脑,那是经验的积累,所以和格萨作战,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能赢!”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灭掉你们匹播呢?还不是因为就算厉害也是有限!你放心吧,有我在你一定会打胜的,再厉害的军队我也见过,照样打得他们大败亏输。” 莫启哲用马鞭一指前面,道:“如果是我,必会在此设伏,想哪格萨也不会瞧不出这里地形的优势,他的第一队断后军队,肯定就在这小山之上!” 莫启哲却摇头笑道:“不要如此,冲当然得冲上去,但我们只许败,却不许胜!” 莫启哲道:“同样是骑兵,他们起步早,我们出兵晚,按道理我们不可能追上他们,和断后的军队再一交战,那就更追不上了。所以要想在格萨没到达逻些城之前追上他,只有让他麻痹大意,从而降低行军速度。我们要是打败了断后的军队,他岂不是更得拼命的逃命,哪咱们就更别想追上他了欧松没等莫启哲地话说完就明白了,他点头笑道:“莫大王精通兵法,真是让人钦佩,我的一味狂追看来还真不是最好的办法!就依莫大王所言,这一仗只许败,不许胜!” 欧松向后面地军队道:“前面出现了零散的格萨军队,好象带了不少财宝,所以跑的不快,哪位酋长愿把他们拿下?” 匹播士兵争先恐后地冲上了半山腰,可山上却仍无动静,莫启哲皱了皱眉头,心道:“难道是我料错了。格萨连在此地设伏的计策都想不出来?他也太差劲了吧!” 莫启哲松了口气,这才正常,格萨要是连阻击都不会,那他压根就不能从欧松手里逃掉。既能逃掉,又岂是易与之辈!他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不见敌军,咱们自己的士兵就从山上摔了下来?” 一名年轻的酋长气道:“不过是些兔子洞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儿郎们下马,牵着马上山,继续冲锋!” 匹播士兵倒也明白这种事,盾牌手先行,大队在后面跟着,看来这种战术以前吐蕃各部经常用,大家都会应对之法。可又快到山顶之时,山上伏兵四起,格萨士兵举起大石向下砸去,盾牌手虽可抵挡弓箭,可却挡不住大石头,盾牌被砸,匹播士兵只好又再后退,这回可伤了不少人,酋长们再也不敢打头阵了,乱哄哄地勒令军队退到骠骑兵后面,要打头阵,你们去打吧,可别找我们了!山旁边绕过去!” 莫启哲道:“好啊,那你就请吧,拖住格萨兵,我们绕过去,从后面进攻他们,咱们前后夹击,定能全歼伏兵。” 你还真听人劝啊!莫启哲笑笑,调转马头绕道而行。山上的格萨兵一见敌人要绕过防线,立即跳上马背,他们并不前去再一次阻击,而是向后下山,逃走了! 匹播追兵绕过小山,没有阻击地敌兵,行军速度大增,继续追击。可追了一小会,又遇到一座小山,这座小山比上一座更长,要想绕过它,可费事了! 欧松道:“这里叫三重山,在它后面还有一座小山呢,比这座还长!” 欧松叫道:“刚才冲锋哪些酋长未上前,这次轮到你们了,带着你们的士兵,给我往上冲!” 可大酋长的命令还不敢不听,酋长们只好命令自己的军队上前,可冲锋的速度大减,士兵们毫不卖力,慢腾腾地下马向前,随时都准备后撤。果然。格萨兵还是那招,大石头一点不客气地砸了下来,匹播士兵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匹播大军随即调马绕道,而山上格萨兵则也是翻身上马,向第三座小山退去。刚才那一幕重又上演。 所有地酋长在肚中齐声大骂,又让我们打头阵,追了许久,你这个大酋长的军队一次都没上,还有那个该死的中原商人。他更狡猾,只是指手划脚地出馊主意,他的军队最厉害,可却总在最后面,真不是个东西! 有地酋长更叫道:“不好了,我马失前蹄,冲不了了,快撤快撤!”而他部落的士兵则一起叫道:“快快保护咱们地酋长,盾牌手快点来挡大石头!” 酋长们正不愿意冲锋呢,一听竟有人造反了,都觉得太不值得,谁逼着你打仗啦,只需虚张声势就够了,欧松再不讲理也不可能拿刀逼着你的!干嘛还造反啊,至于么! 酋长们也不用欧松招呼,便一窝蜂地跑了回来,大叫道:“谁造反啦,快快停手,大家有话好说,莫要动武!”匹播士兵一见酋长都跑光了,他们也不肯冲锋了,全跟着跑了回来。 也不列队了,大家乱七八糟地跑回,转眼就跑了个干干净净,比他们冲锋的速度快了好几倍! 有的士兵则道:“好象是匹播城有人造反了,他们要赶回去平叛!” 断后的格萨兵也不断后了,匹播城发生了大乱,这太好了,正利于格萨王子收回故土。 格萨道:“父王一死,欧松就以为能稳稳当当地做他的大酋长了,岂知在酋长中还是有人不服他的,这回匹播一乱,非常有利于我们夺回它。我和姨丈说一说,请他派兵助我,事成后分给他一块水草茂盛的草场就行,他那么贪婪,应该是会答应地!” 格萨摇头道:“军国大事可不是她几句话就能改变的,我杀了她的情人,她自然恼我,可姨丈却会很感激,无论如何,我总是送回了才玛,而且提前杀了那男人。保全了逻些城主地面子,与情与理他都该帮我!” 格萨叹了口气道:“可现在也没别地办法了。只要能给父王报仇,收回匹播,别说向姨丈低头,就是给他下跪磕头,我也在所不惜!只要我们自己争气。匹播必将再次强大起来,那时”格萨握紧拳头,骨节啪啪做响。 格萨点头道:“我才不在乎这片草原呢。只要我不死,早晚我会带领你们打到青唐去,推翻赵怀恩,这个吐蕃王也该换换人了!”说完这句充满野心地话,格萨又道:“歇歇吧,这几天连续赶路,可实在是累坏了,再这样下去。就算人受得了,马也不行了!” 格萨的军队停下来休息,睡了一觉后。又起来赶路,但行军速度大减,没了前几天那种拼命劲儿,连格萨本人也放松了警惕。 莫启哲笑道:“哪有人造反,只是骗骗格萨兵的,你们还当真了!” 莫启哲拱手道:“不好意思啦,我这人天生就爱开玩笑,但这次不是!”欧松也道:“你们知道我兄弟是何等身份,会跟你们开玩笑吗?如果真是 莫启哲道:“各位酋长,你们认为我们能追得上格萨吗?” 莫启哲道:“我们很难追上他,因为他跑得并不比我们慢!如果我们打败了断后地军队,那格萨更会发了疯的逃命,他只要进入逻些城,那就麻烦了。逻些城主不一定会帮助格萨,可我们兵临逻些,那么逻些城主就会由不一定帮,变成一定要帮,无论他是否喜爱格萨,他总得把我们这些外人先赶出领土吧!所以我们必须赶在格萨入城之前抓住他,那么追上他只有一个方法,大家现在明白了吧?” 莫启哲笑道:“你们中原话说得这样好,我才佩服呢,我连一句吐蕃话都不会说,怎么学都学不会!” 莫启哲知道自己下令对众酋长不太好使,他便对欧松道:“等断后地军队走远,咱们就可以随后跟着了。行军的时候要呈散兵队形,还有在半路上如果遇到了游牧的牧民,要尽数带走,待打完仗再放行,免得他们去给逻些城报信!” 大军为了保密,所遇牧民一律带走,强迫他们加入匹播联盟。并分出两支军队,从侧翼远远地向格萨地军队包抄过去。 莫启哲命令不得立即赶上去交战,要等待时机。草原这么大,根本就没法彻底地进行包围,要是让格萨逃了,那可就得直接和逻些开战了,要是万一匹播军打不过逻些军怎么办。莫启哲可不想在骠骑大军未进入吐蕃前,他这个都元帅就先挂了。 这晚,找了个靠河的地方,格萨兵饮马休息。守卫士兵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但一夜无事,待得拂晓时分,卫兵再也熬不住了,都抱着刀枪小睡,天一会儿就亮了。估计不应会有什么事! 过了三里这个地方,两军便进入了冲锋距离,两翼的匹播军队上马,纵马奔驰,首先发动冲锋,欧松率领中路主力军,随即也发动了攻击。 为了更易行军,格萨地军队连帐篷都没带,都是露天睡在草地上的,才玛也不例外。格萨走到才玛身前,推了推她,小声道:“才玛,醒醒,别睡了!” 格萨道:“才玛,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不理我,我怎生说得!” 格萨自顾自地道:“才玛,我父王被害,我也差点没命,如不装傻扮痴,是休想逃出来的。杀你汉子是为了保住我自己的性命,所以你也别怪我,大不了以后再找一个就是,你喜欢中原人,我买几个奴隶给你不就得了。嗯,梁国是买不着的,但我可以去宋国买。放心,保你满意!” 格萨道:“怎么是终于承认呢,我从没否认过呀!当时我和他必须有一个得死,我总不能自杀吧,所以只好杀他了。刀在我手中,要我替他死,那是不可能地。” 格萨道:“我要求姨丈发兵助我夺回匹播,事先跟你说清楚,你要是因为怪我杀了那汉子,而跟我做对,在姨丈面前说我的坏话,别怪我下手无情” 格萨反应迅速,立即俯地听声,然后呼地一声站起身,急道:“敌人已经到跟前了,快快上马,不要硬拼,向逻些城方向走,如果大家跑散了,在那里会合!” 格萨骂了一声,如果待包围圈形成,那可就逃不掉了。他再也不管才玛,自己挥着刀拼命向前冲,亲兵护在他身边,溪章也弯弓搭箭,反击匹播追兵。 看着混战中的营地,莫启哲心想:“现在是该我出手的时候了!”他对手下将领们命令道:“去追格萨,不用活地,直接杀掉就行!” 木合它尔领命而去,骠骑军策马飞奔,他们不与格萨军缠斗。而是向格萨疾追。 可只过了一小会,后面飞尘又起,一支奇快无比的追兵驰来,追兵骑的战马明显好与吐蕃战马,在速度上占了优势,很快便绕过了战场,与格萨相距越来越近。 后面射来的羽箭风声越来越响,显见追兵就将赶上,格萨无法。在平原上目标太大,无法隐藏。他调马向一片树林里跑去。 骠骑兵点燃火药箭,向林子里放了一阵排箭,这里气候干燥,草木见火便着,被火药箭砰嘭地一阵乱炸,树林冒出浓烟,大火就将燃起。可,自己在临死前也能抓几个垫背的。可谁知骠骑兵这般干脆,竟不要活地,直接就放火杀人!格萨大叫一声,带着亲兵疾向林外冲去,可他们刚到林边,骠骑兵的乱箭便来,亲兵被射倒一大批,又把格萨给逼回了树林。 莫启哲也在亲兵的保护下来到林边,他已经抓住了才玛。不管才玛是什么身份,骠骑兵都并不把她当回事,把她抓下马,双手绑缚,拉着她在地上跑,才玛跟不上战马地脚步,摔倒在地,被一路拖着到了林边。 蓝天下,黑烟冒起,升腾起的浓烟,十几里外都能看到,正当骠骑兵在杀人放火时,远处奔来一大帮吐蕃人,人数虽照骠骑兵少,但却是一支正规军,穿的是统一服装。 吐蕃兵领头的将军看到这乱成一团的草原,那个正在厮杀的战场和眼前这个被点燃的树林,他怒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到逻些来杀人放火?” “是他们抓的我!他们还杀了匹播城的大酋长,现在又来害我的父王,你快逃啊,给父王去报信!” 骠骑兵立马儿冲上,逻些兵一齐勒马后退,不知应不应该开战。绵达叫道:“这位大人,你是何人,为什么来到我们逻些,有什么话请讲明,这般直接动武。与强盗有何不同!” 逻些士兵一听骠骑兵如此蛮不讲理,心下气愤,一齐挥刀迎战。绵达却不上前,他调转马头,瞧准了个空子,拍马便走。去给逻些城主报信。 被烤红的眼睛泪水长流,可格萨仍是看清了来帮忙的是逻些士兵,格萨逃命心切。反正他上前也打不骠骑兵,不如舍车保帅,还是让我活下去吧!逻些兵帮了他。他却不肯帮逻些兵,在浓烟的掩护下,他逃离了林边,待骠骑兵发现他的时候,格萨早跑出两箭地了! 逻些兵的将军跑了,格萨又跑了,才玛还被拖在地上,他们全然落了下风,见事不妙,一声呼哨,逻些兵转头就跑,逃回逻些城。 骠骑兵抓住了一些逻些兵后,大队随后追赶。莫启哲以为自己军队的马快,应该能追上败兵,可谁知这逻些境内地形复杂,绕来绕去,竟把前面地败兵给绕丢了。莫启哲急命寻找本地向导,可当地牧民一见有敌人入侵,早跑没影了,骠骑兵竟谁也没抓着!没办法,莫启哲只好逼着逻些俘虏给骠骑军带路。 开始清点俘虏,莫启哲高兴地发现里面竟有溪章,他还没被烧死啊!正好,不如就让他带路吧!莫启哲一指周围的草场,对溪章道:“你还没有自己地草场吧,这片草场我就赏给你了,你高兴不高兴啊?” 莫启哲哈哈大笑,道:“其实我一直没说实话,但现在也不用隐瞒了,我实话跟你说,老子便是大梁国的莫大王!这次到你们吐蕃是来接收领土地,欧松大酋长已经把匹播城献给我了,这逻些城嘛,我看也快成为大梁国土了!我给你一个提前为我效忠的机会,给我们带路,咱们去逻些,打下城池,这片草场就是你的了!” 莫启哲对一名传令兵道:“去通知欧松,让他收拾了格萨军后就赶上来,咱们骠骑军先行一步,兵发逻些城!” 越走莫启哲越觉得不对劲,这草地怎么越发软了,是不是转到沼泽里啦?他叫来溪章,问道:“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啊?我告诉你,你要是耍奸故意把我们往死路上领,我先砍了你!” 溪章道:“我是不放牧的,而且就算是匹播牧民也不会来这里放牧的,否则不成了和逻些抢夺水草,这是要打仗地啊!”莫启哲气道:“地界还分得挺清楚,可现在怎么办?这里好象是沼泽啊,我的兵再多,也不够沼泽吞地!他奶奶的,给我往回走!” 一怒之下,莫启哲就要砍了溪章,萧仲恭忙劝道:“都元帅,这事可能真的不怪他。象在咱们汴梁,一城之中,城东的人可能就不熟悉城西的道路,一城如此,何况吐蕃这么大,就算是本地人也不见得尽识道路!” 萧仲恭道:“似乎不必。都元帅,我们手上现在有一些逻些俘虏,这些人可能是逻些王的近卫兵,宁愿跟我们葬身在这沼泽之中,也不肯带路去打逻些王!但是他们不肯,他们的马却可以呀,老马识途,我们让这些战马走在前面,不就能把我们带到逻些城了吗!” 骠骑兵把逻些战马放出,让它们自己找路走。果然,古人用的招术是完全正确的,这些马走走停停,尽管走得不快,可路却是越走越干,也不用绕来绕去,直接就走 莫启哲乐了,沼泽对外人来讲是危险的,可对本地人来讲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很显然牧民曾在这里的空地上放过牧,原来沼泽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啊! 高原美景让人心胸为之一宽,骠骑兵都感疲劳尽消,勒住战马欣赏美景。忽然,莫启哲指着远方一座山,道:“这山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可我以前也没到过这里啊!山上的那座宫殿虽然破破烂烂,象是被大火烧过一般,可我还是觉得见过它!这宫殿叫什么名字?” 莫启哲惊讶过后,才道:“红山宫?我看着怎么象布达拉宫啊,那这逻些城岂不就是拉萨!我的老天,我竟带兵打到拉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