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吃了一惊,他还以为即使骠骑军没进攻城内,但至少城墙上也得有战斗吧,再不济这城墙上的骠骑军也得戒备森严才对,可万万没想到他们正在集体念经,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到底还打不打仗了! 只见城墙上摆着一张巨大的桌子,莫启哲端坐其后,光头僧袍,虽称不上宝相庄严,但也有那么几分高僧的模样,他正在口沫横飞的妖言惑众呢,桌上放着一个大木鱼,他每说两句话,便会敲一下木鱼,加强效果,就象是茶馆里说书的人敲堂木那般。 莫启哲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道:“话说我从汴梁一路游山玩水,这一日来到了如人间仙境般的大理” “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原来这段昨天已经说过了!”莫启哲赶忙道歉,态度非常好。他接着又道:“我喜爱这大理的如画风光,一个人漫步山林,来到了一片大竹林里,只见这片竹林绿竹青青,林中还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水波荡漾” 莫启哲低声道:“乖乖的,还真难伺侯!”他重又高声说道:“在林中我碰见了一位美女!” 莫启哲咚的敲了一下木鱼,道:“这位美女就是著名的居士莫愁姑娘!” 果然,莫启哲说道:“我们没有一见钟情。她是不可能对我一见钟情的啊!”很好!百姓们非常高兴,鲜花自然不能插在牛粪上,她看不上你太正常了。不出我们所料。 莫启哲接着往下道:“我从汴梁来看她,她非常高兴,给我煮茶喝,我们两人就在她的竹屋之中。谈论天下” “错,是谈论天下美女,给她们排个名,就叫天下绝色美女榜!” 莫启哲道:“我先说当今天下第一美女,当然就是我的姐姐莫愁啦!不好意思,我在大理吃住都在她家,怕她赶我走,也只能这么说了!不过我姐姐饱读诗书,很谦虚,她虽然心里很赞同我的说法,嘴上却不承认!她说天下第一美女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我想也对,就又说那第一美女应该是大宋的小公主香宁,她艳丽无方,堪称天下第一” “我说她漂亮是有证据地,口若悬河这句成语,你们都听说过吧,就是形容她的。为什么要用口若悬河来赞美她,而不用沉鱼落雁呢?这是因为男人一见到这么漂亮的美女,就会流口水,而且流得非常多,那不就成悬河了嘛,还是在口中!” 莫启哲点头道:“你们真有高见哪,我姐姐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你们和竹林居士想法一样,说明各位也是饱学之士,聪明无比!那么我就问,这第一美女不是香宁公主,那会是谁呢?我姐姐说是一位大理姑娘!” “这位大理美女就是你们地女皇段易宝!” 莫启哲道:“我就说不信,她不一定比香宁公主漂亮,要想让我服气,你得安排我和她见上一面,这样才能好好排名!” “见到了,我姐姐和女皇相识,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请她来喝茶,顺便介绍我们认识。因为要和女皇相见。不能马虎对待,为了表示尊重,我决定先沐浴更衣一番,所以我就在屋中洗澡。可还没等我洗完,女皇就到了。偏巧我姐姐当时不在竹屋中,她去林中挖笋,准备招待女皇。女皇见前厅无人。就向内室寻来,一边走一边大叫啊,应该说是娇呼,莫愁姐姐,莫愁姐姐!慢慢的。她便寻到了我洗澡的那个屋里,这时候我是背对门口地,也就是没有面对着她,她只看到了我的背影。只见水雾弥漫中,我秀发披肩” “我当时还没出家呢。当然有头发,而且又长又亮,堪称秀发!女皇一见我背影这般美法,还以为我是莫愁姐姐呢,于是她轻步上前,用小手捂住了我的双眼,说莫愁姐姐你猜猜我是谁!我说我不是莫愁,我是她的弟弟莫启哲!女皇一听我是个男人。就放开了小手,想看看我是谁,正巧我这时也回过头来。于是,在这一瞬间,我们四目相接。刹那间,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火花在我们地心中擦起,爱意在我们的眼中流动” “我轻轻握住了她地小手,然后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时无声胜有声,总之一句话,我和女皇一见钟情了!我慢慢从澡盆中站起” 不行,我得揭穿这小子的谎言!探子大声叫道:“我们女皇冰清玉洁,你从澡盆中站起,等于是亵渎了她,她一定会杀了你,可你现在还活着啊,所以你这是在撒谎!” 探子见百姓们站到了莫启哲一边,他也不敢挑刺,只好不出声,继续听莫启哲瞎白话。 “谁不爱听啦,只有一个傻蛋而已,你还是说吧,不要跳过,情节连不上,我们会听得不爽地!” 有的百姓道:“断一截?那里断了,怎会只有一截?” “对啊,是个女孩儿,只要她地后嗣姓她的姓,这香火不也照样传得下去!可男孩儿要是断了那一截,可就不行了,不可能有后代啊!”“你们怎么知道他断的是那一截,没准儿是手指呢,断了一节,还剩下好多节,照样可以做个顶天立地地男子汉!” 百姓们都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不过女皇怎么可能和你生儿子呢,她是处女登基啊,大理人尽皆知!莫启哲道:“现在她被高贞量这个反叛逼到了南方,想必已经退位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她的儿子做大理皇帝呢,总不能让大理的皇位落入别人的手里吧,我看高贞量实在不配做大理皇帝!” 探子又叫道:“你胡说,女皇哪里有儿子!如果照你说地,她还未嫁人,就先生了孩子,那这种女人岂能做为君主。当立即废掉,另拥他人为主!” “可恨,他逼走女皇,当然可恨,他搜刮民财,更加可恨!”百姓齐声大叫。 “当然不能!” “好啊,当然好了!现在就把高贞量押出来,把他砍了吧!”百姓一听可以把抢去的东西还给他们,热情立时就被点燃了,一致要求处死高贞量这个坏 探子大急,叫道:“假的,他说的都是假地!你们想想他现在是和尚,就算杀了高相爷,迎回女皇,那女皇也不能再嫁给他啦!他是在说谎” 百姓们一起叫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你杀高贞量合情合理!” 高贞量被推下了城墙,他一下城,百姓们立即扑上来,喊着骂着,把高贞量推倒在地,在他身上乱踩!那探子急了,忙挤上前去,要救高贞量,可是他也被愤怒的人群踩倒,一命呜呼!莫启哲猛地一拍桌子,跳起身来大叫道:“我和大理女皇是一家人,自然就和你们也是一家人,你们的钱财,我自然要退给你们的,可是有人却不让,你们说这种人可恶不可恶?” “他们就是高贞量的家臣,现在他们就盘据在皇宫里,准备继续和你们这些大理百姓做对,不许我把财产还给你们,我们要不要干掉这些人?” “好,等干掉他们,我就在皇宫前的广场上,把财产还给你们,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搜刮你们!愿意跟我走地,现在就去皇宫吧!”说完,莫启哲从城墙上走下,带着骠骑兵向皇宫攻去! 高氏家臣左等右等,也不见那派出去的探子回来,都急得不行,正要再派出探子,却听见皇宫外人声鼎沸,有无数的军马向这里打来!家臣们大惊失色,没想到骠骑军竟这么快就摆平了城内的巷战,继而进攻皇宫,看来那个探子是在巷战中被杀了。所以才没回来。他们赶紧命令大理兵上宫墙守卫,准备和骠骑军决一死战! 高氏家臣不管来的是谁,反正今天就要与国同休了,怎么都是个死,干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吧。不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只要是垫背地就行。他们下令向冲在前面的百姓放箭。 来皇宫的百姓,基本上不是来打仗地,哪有这么快就倒戈相向,归顺莫启哲的。他们很多人都抱了观望的态度。想看看高氏能不能主动同意把自己的家财还回来。可没成想刚到宫外,就遭到了上面的一阵飞箭,虽然箭矢不多,可也射倒了好多人!百姓们大怒,一下子就由观望变成了作战。他们不会攻城,只会大声吵骂。向宫墙上扔石块! 莫启哲看到宫墙上产生了混乱,也不答话,只把手轻轻一挥,骠骑兵立起了一个大杆子,上面挂着一个人头,让高氏家臣看清楚,这是谁的脑袋!姓一起归顺! 骠骑军高声叫喊,请大理百姓退后,他们直接拍马上前。百姓见有人替他们打仗,当然乐意,退向后面,继续向宫墙上叫骂,顺便给骠骑兵加油助威。 莫启哲道:“哪位将军愿为我夺取这座皇宫,在史书上永远留下这一笔?” 莫启哲立即摇头,道:“不要由咱们骠骑兵带头攻破皇宫,这样会让百姓们有种亡国的感觉,要让大理本国人进占皇宫,我们必须顾念到百姓的感受!” 莫启哲道:“上次和高贞兴一起被俘的人中,不是有个说我是鬼的人吗?把他带来。” 莫启哲道:“我的仆人,还记得我这个主人吗?” “你叫什么名字?” 莫启哲没听清他说什么。他道:“这可由不得你。好了,既然你是我地仆人,我这个当主人的很够意思,今天挑你发财立功,你带兵攻破皇宫。我为你记一大功!” 骠骑兵又增加了两个千人队。推着攻城车,呐喊着撞开了皇宫的大门,杀了进去!阿卡应龙无法,进了宫之后,只好大叫道:“兄弟们,不想死的就投降吧,这帮傻骠骑兵是不杀俘虏的!” 莫启哲眼看着皇宫被破,这才道:“那个阿卡应龙说他的祖先出生在那条什么河来着。那河在哪儿啊?” 莫启哲咧了咧嘴“阿卡应龙这名字也少见,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迁来的人吧,此后在大理定居地,也就成了大理人!” 莫启哲跟老百姓可是从不玩诡计的,他说还就一定还。骠骑军搬走了宫中地尸体,一点不磨蹭,马上取来了那大笔的金银,除了铜是战略物资,不能发还给老百姓外,其余的金银珠宝倒是都拿来了。 这事还真难办,莫启哲没法,只好叫人拿来大理城的户籍薄,一一查对分发,可还是解决不了,他只好又叫人按人头分发,每个人都分一点银子,可老百姓还是不满意,说这样不公平,那些被多抢了的人现在还是吃亏啊!莫启哲只好又开仓放粮,再给百姓一份好处。百姓见莫启哲这么好说话,都是大喜,这么软的柿子,一定要好好捏捏才行,他们又提出要免税,这样才能勉强地补偿他们受伤的心灵! 这回莫启哲可怒了,老百姓这胃口可是越养越大啊,和自己永不满足的脾气极其相似,永远也别想填饱!你们把银子全分光了,那自己还剩下什么了,骠骑军每发动一次战争,军费便要花掉上百万,这大理的战争还没打完,老百姓就要与自己“共享福贵”谁受得了啊! 百姓们大怒,这软柿子怎么突然硬起来了!不行,你要是不分光银子,我们就反对你。我们起义,让你没法统治大理!莫启哲没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他会在大理建立学校,让所有百姓地子弟都享受免费教育,学成以后可以去汴梁参加考试,当官参政! 在大理城待了半个月,忙得莫启哲焦头烂额。幸亏天气转凉,酷夏过去了,虽然还是很热,但来自北方地骠骑士兵总算是适应了。 莫启哲知道他可不能和段易宝在大理城开战。那样的话,他那篇一见钟情的谎话,虽然没有多少人会信,可那也得露馅儿了,得把前线南移,与大理兵在南方开战! 骠骑兵一出发,段易宝便得知了。她在大理派有许多暗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与骠骑兵这么强悍地军队作战,更得搞好战前情报的搜集。她见莫启哲不固守城池,而是要把军队开出来,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表示他在大理的统治还不稳定,他不敢在大理城开战。一明白了这个事实,段易宝便命前锋军队加快行军,战场离得大理城越近越好! 杨再兴 立马山顶,向下一望,杨再兴这才发现,原来这座山下有一条河,河既不宽也不深,但河边全是沙砾,到处都是鹅卵石,大理兵列阵河后。骠骑兵虽然在山上可以对大理军进行猛烈的俯冲,可却要先跨过这条河,他们冲得越猛,那些大鹅卵石越会伤到马蹄,这条河其实就等于是大理军阵前的一道天然防线。 副将笑道:“这便是善用地利了,要是换了我军,我们当然也会利用了,哪有放着有利地东西不去用的!” 副将为难地道:“这个好象不太可能吧,对方肯定不能答应,象春秋时代宋襄公那种笨蛋必竟不多,大理军更不会笨到让人数比他们多的军队过河再战!” 副将叹了口气,明知这事不可能,但也只好照办,派出传令兵,去和大理军谈判。 传令兵道:“他们答应了,说只要咱们和他们用同样数量的军队作战,他们就肯退后。” 杨再兴放声大笑,道:“下山渡河!” “当然不会,过河后一起冲锋,大理军要是说咱们不守信用。咱们就说一时眼花,数错了他们的人数,把两万人数成了十万,这不就得了!” 骠骑兵刚刚还得意洋洋呢,认为大理军上了大当。谁知上当的反而是自己,被大理军一顿箭雨打了个措手不及!没办法,他们只好转身就跑,又退回了山脚下。 大理将军笑着回骂道:“这位王八蛋,你当我们那么好骗吗?竟然说什么用等量的军队交战。这种低劣地谎言,当我们真能相信吗?” 大理将军马鞭一指,叫道:“有种地就放马过来吧,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骠骑兵纷纷取出弓箭,和大理兵对射。大理兵挺起巨大的盾牌,抵挡来箭。他们的盾牌用特制藤条编成。不但大,而且非常坚硬,比骠骑军用的包铁木盾还要好使。 一顿乱炸,大理兵地盾牌不好使了。将军下令军队后退,向河边树林里退去。骠骑兵再次纵马下河。向对岸冲去。他们受了突袭,心中愤怒,一边过河,一边还在放着火药箭。火药箭飞入树林,引燃了草木。杨再兴赶忙又下令别射了,要是再引起大火,可不好收拾了! 一个千人队为先导,进入树林,骠骑兵习惯了在平原上进行大规模地野战,来到大理后却总是遇到茂密地森林,他们对于这种未知的战场,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不搞好侦查,大部队不敢进入密林。 杨再兴骇然,那可是两万人啊,不是两个人,怎么可能一进树林就不见了呢?他不敢一下子把全军一起派进密林,命令一半的军队守在林外,他则带着另一半进林追敌。 杨再兴带兵走了半个时辰,越走越觉得气闷,头脑发涨,呼吸困难,不知是何原因。这时有行军军医向他报告道:“元帅,你看那些地上的枯叶,好象有点不对劲儿啊!”“敌人要放火吗?可敌人在哪儿啊,怎地突然就不见了?”杨再兴着急地道。 杨再兴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他道:“没见到潮气啊!”军医肯定地道:“绝对有,这些枯叶好象在散发着一种瘴气,有毒!” 杨再兴不再迟疑,调转马头,命令骠骑兵撤退,退出密林,这里太危险了,不可久留。 杨再兴叫道:“糟糕,我们中计了,快快放报警烟花,叫外面的军队进来支援!不不,不要让他们进来,让他们不停地放烟花,给我们指一条出林地道路!” 骠骑兵抽刀砍树,找路出林。不巧的是,这晚上竟下起了小雨,天上星斗不现,无法给军队指路,骠骑兵只好根据被砍倒的大树年轮,辨别方向,行军速度大减,昏昏沉沉中越走越慢。 莫启哲大怒,五万人还没有打仗就先丧失了战斗力,难道大理兵就这么难打吗,简直是开玩笑一样!他现在手下就有一个大理将军,那就是阿卡应龙,他命令阿卡应龙立即前去支援杨再兴,查出中毒的原因,用药解治。 解毒方法已经被军医找出来了,其实本地人都知道方法,而且方法非常简 莫启哲道:“你还是挺有心眼地,没带所有的军队一起进去,要不然就算你们出林了,全军也都丧失了战斗力,那时二万大理兵便会要了你们十万人的命!” “她也有十万人哪,这么多人能躲到哪里去呢?你说她会不会绕路去大理城呢,趁咱们在这里发蒙地时候,夺回她的都城?” “这个小娘皮,竟敢跟我斗智!哼,只要找到她,一仗我们就可以打败了她!” 莫启哲笑道:“错,与聪明的美女斗智,确实不易取胜,可我们为什么非要和她斗智呢?我可以用一个最笨最蛮力的方法,把她引出来决战,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