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熙虽然不太懂莫启哲的意思,可她却开始发表议论,道:“我知道了,相公你是想拿沙包当暗器砸他,对吧?可这人轻功太好,再说亲兵中谁有那么大的力气,扔得动沙包啊,一定砸不到他的!可是我看他力气倒很大,说不定会把沙包反扔回来砸你!” 温熙拍手笑道:“原来是挖陷阱啊,那用不用再在上面安个绳套啊,如果他没掉到坑里,也可以把他吊起来,那样不是更保险吗!” 温熙听莫启哲夸她,立即高兴起来,道:“多谢相公夸奖,其实我吃亏就吃亏在是个女子上,要不然我比耶律玉哥能干多了,比他聪明好几倍!” 温熙伸了伸舌头,小声道:“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这么坦白!” 耶律玉哥摇了摇头,道:“河里有沙子,可惜都是湿的,不知合不合大哥用?” 耶律玉哥问道:“在帐中装套做什么?” “打我啊,我又怎么地了!”耶律玉哥咧开嘴叫道。 耶律玉哥得令后出帐安排岗卫事宜,骠骑军经大和尚这么一闹,不但加派了守夜卫兵,更多加了好几队的巡逻兵,全营戒备森严。防守得很到位。 第四晚,夜风习习,蟋蟀在帐外的草丛里叫个不停,也不知它们大半夜地叫个什么劲儿。莫启哲热得睡不着觉,起床看书,他看的当然带画的兵书,越看越燥热,非常难受。便想出帐小解,刚要起身出去。却听到帐外一声轻响,似有一个大蟋蟀跳到了帐外! 大和尚一声轻笑,道:“乖徒儿,见了师父还不下跪吗?” 大和尚再不说话,一个箭步冲上,探手向莫启哲的光头抓来!这个动作太快,莫启哲来不及向床底下躲,只能坐着等他来抓! 眼见大和尚上当,莫启哲心中狂喜,正要开口大笑,以示名将之风采,忽见大和尚手臂暴长,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脖子,随后便感到一股大力袭来,莫启哲长声惨叫,被大和尚扯下了陷阱! 可大和尚反应也真叫够快,在这电光火石地一刹那,他腰间使劲,翻身而起,借着绳套上起之力,竟重又立起身子,单手抓住了帅帐顶篷的撑架!这个时候,才听到卟咚一声,莫启哲掉到了那个深深的陷阱底部,幸亏他因为要让大和尚给自己解穴,要抓活地,所以才没在坑底装竹刺,要不然他这设阱之人,当场就得见阎王。 大和尚伸指一弹,绳索立断,他落下地面。扔沙包的亲兵万没想到坑中之人不是大和尚,忽见他从天而降,这个变化太突然,他们竟没立即反应过来,只一愣神的功夫,大和尚便拳打脚踢,把进帐的亲兵打倒一片!大和尚查觉骠骑兵有备,不敢再做停留,快步出帐,便要离去,临出帐之前,他抓起一名亲兵,向帐外扔去。那亲兵哇哇大叫向帐外飞去。还没等落地,便听见泼水之声大做,哗哗水响过后,就听那被当暗器扔出的亲兵叫道:“是我啊,不要泼了,这水太烫了!” 亲兵惊魂稍定,抢进帐中。保护都元帅。可帐中的人倒是躺了一大片,却并无莫启哲!耶律玉哥叫道:“糟糕,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我大哥被大和尚的同党给掳走啦!” 骠骑亲兵尽皆大惊失色,难道坑里挨砸地那人竟是都元帅!亲兵们发了疯似地把沙包起出,耶律玉哥向坑中一看,底下那人果真便是莫启哲!他大声狂叫:“传军医,传军医,全都叫来!”跳下坑去。把莫启哲救了上来,放到床上。 谁出的臭主意?还不是莫启哲自己出的!温熙把头埋在莫启哲地胸前。嚎啕大哭,耶律玉哥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骠骑亲兵们一听都元帅驾薨,一起跪倒,齐放悲声,泪水流得满脸都是,哭得如丧考妣,悲痛万分! 军医们惊慌万分地跑进帐中,抢救莫启哲,可无论揉前胸,捶后背,还是狠掐人中,莫启哲却始终醒不过来,直挺挺地和死了一般无二!最后温熙急了,推开军医,她伸出指甲,使尽全身力气,对着莫启哲胸前那两个青点戳去!什么急救方法都不好使,可这招却见了奇效,指甲把莫启哲的皮肤戳出了血,只听莫启哲一声大叫,醒了过来! 温熙喜极而泣,道:“我就是知道你这两个地方痛啊,你成天都说,我哪能忘了!可戳别的地方,你也醒不过来啊!”莫启哲刚刚醒过来,只觉得难受之极,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筋酥骨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耳中听的不是哭声,就是叫声,也不知手下人都在干嘛! 看着耶律玉哥还没擦干的眼泪,将军们都想,刚才也不知谁哭得最大声,温熙是个女孩子,那也罢了,你看看你自己,还好意思说别人呢,你是最没军人修养的! 本已奔出军营的大和尚停下脚步,他这时离大营还不远,本来自己没有得手,莫启哲定会派骠骑兵出营追捕他才对,可后面不但并没有追兵,营中还相反大乱,哭叫声一片!大和尚心想:“难道说莫启哲刚才死了?他掉进坑中之后,上面又被砸了那么多的大沙包,可那也并不能就肯定要了他地命啊!难道是莫启哲想杀了我,所以在坑中放了竹刺?有这个可能,他害人不成,反而害己,死在了自己设的陷阱中!很好,也省得我犯了杀戒!” 莫启哲缓了半天,军医喂他喝了好几碗药,他这才能顺溜地说起话来。问道:“我师父呢,那个大和尚有没有被抓住?” 他对莫启哲道:“大哥。你的计策真妙,那个大和尚已经被开水烫得半死了,我们本想把他给杀了。可后来一想,他都伤成那个样子了,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所以我们就把他给放了,让他慢慢地痛苦死去,他罪孽深重,理当受此惩罚,大哥不要同情他!” 听到温熙为他们开脱,那些受了伤的扔沙包亲兵,赶紧点头,表示都元帅之所以没被抓走,全是因为他们扔沙包扔得及时。 莫启哲为了掩盖自己的失算,也道:“我早就计划好了,这招就是心理战术,专门用来摧毁他的信心的!他半死不活的逃走,不但好抓,而且也没力气反抗了,必会乖乖地给我解穴!” 莫启哲问道:“外面哭什么呢?” 莫启哲想了想,如果大和尚知道自己没死,说不定还会再来,自己的计策好象不太好使,对付不了他,不如干脆装死骗骗他,这样大和尚暂时就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他道:“这样吧,就说我重伤不治而死,咱们地军队继续进攻,但你们要放出风去,就说咱们去大理城不是要攻占它,而是想打个胜仗,得些议和的筹码,然后狠狠敲大理一笔,随后就会撤兵!你们看怎么样?” 除了主要将领外,骠骑兵都不知道莫启哲没死,将军们并不说莫启哲死了,只是对他地事闭口不提,其实这是用暗示的方法,告诉别人莫启哲已死。 躲在暗处的大和尚看到了骠骑军现在的样子,对于莫启哲升天这事信了七八分,他又探了一回军营,虽然骠骑军仍设帅帐,但里面却无人,而且莫启哲用来招摇过市的那辆大车。也是车帘低垂,显见里面也是无人,要不然大热天的放下那厚厚的帘子,难道是在捂痱子吗? 大和尚放下了心中大石,他也知道高贞量造反夺权地事,大理暂时是不能回了。他取道向南,去找女儿段易宝。 高贞量也得到了莫启哲的死讯,本来不相信。可城外地杨再兴却在这时停止了进攻,而且也不再索取贿赂了,种种情况表明,那个嚣张跋扈地骠骑军大头子,是真的去伺奉佛祖了!太好了,只要多给骠骑军银子,等他们一走,自己这皇帝便做成了! 士兵只能听命令,他们是不能逃的,老百姓也想先看看再说,万一真要是象高贞量说的那样,也就不必逃难了。 不一日,骠骑军本部人马兵临大理城下,拉长战线,把城池包围住,但直等了好几天,他 耶律玉哥脸色苍白,见到大理使者后,说了些客气话,表示愿意停止战争,只要大理肯给面子,送上一些贡品,并且愿意向大梁称臣,那么骠骑军即日就会退兵。 耶律玉哥想了想道:“既然咱们不再打仗了,那么大家就是朋友了,我看不如先结成盟国如何?” 耶律玉哥道:“我们这几天去了崇圣寺,发现那里的僧人都不见了,只是一座空寺,我想请问,那些僧侣都跑到哪里去了,都进城避难了吗?” 耶律玉哥皱起眉头,道:“向南逃了啊,真是麻烦!既然如此,那你们国中有没有精通指法的人,会点穴解穴地人?” 耶律玉哥哼了一声,道:“要是没有。这事就暂时放下,不用提了!现在就谈谈结成盟国要花多少钱吧,想跟我们做朋友的人,都是要交钱的,钱多就是诚意多,钱少就是没诚意,关于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耶律玉哥道:“大理的北面已经全部落入我军手中。占了的地盘,我们是决不会退地,除非你们拿钱来赎。这个赎金嘛,就一千万两银子好了,你看如何?” “那等什么时候有,再给也不迟,但你们不给,我们是决不会撤兵地,这点你必须明白!” 耶律玉哥乐了,道:“好啊,其实我们好说话得很。也不用全给铜钱,铜块也行!”铜的利用价值可比银子大多了,难得使者主动开口,他当然会答应。 “你当这就完啦。你可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跟别国谈这种事!”耶律玉哥惊讶地说。 耶律玉哥道:“那是你们赎回领地的钱,要我们从大理城下退兵的钱还没谈哪!” “要我们从贵国都城撤兵,当须白银十亿两,外加布一亿匹,我们不要绢。另外我们还要你们高宰相的所有后嗣,以及段氏的所有皇族子弟,无论男女,一起入质汴梁,呃不能叫入质,是叫去中原接受教育,我们也是为了孩子们好,希望他们能得到最好地教育,成为大理的栋梁!” 耶律玉哥撇着嘴道:“你又不是高贞量,怎知他接受不了,你回去告诉他,如果答应,我们就承认他是大理皇帝!怎么样,我们骠骑军够哥们儿意思吧?” 高贞量听了使者地回报,心下也是愤慨,自古城下之盟再狠也没到这个地步的,金银不但开到了天价,还要我的儿子入质,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们的条件根本无法答应,干脆拼个鱼死网破吧,反正莫启哲死了,骠骑兵士气受到严重打击,只要大理军奋力反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大理城这一轰轰烈烈地开始招兵,城外地骠骑军倒软了下来,似乎是怕大理军民誓死抵抗一样,耶律玉哥主动派来使者,表示议和条款可以重新商量。高贞量大喜,果然莫启哲一死,骠骑军就没了主心骨,他们开始厌战了,想早点回中原! 骠骑军撤围,只在城北一处下营,大理城派出信使,传命各地州县,要他们快快押运银子过来,以解大理城之围。这回大理百姓可遭难了。这么一大笔的银子上哪里去弄啊,大理再富也不可能全数交出!官吏们开始刮地皮,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就一律充公,搜刮地范围之广。就连各族酋长也逃不过。各地对高贞量的专政越来越不满,有不少部族开始公开反叛了。 骠骑军在大理城外足足等了将近两个月,这段时间韩企先把大理国北面已经完全平定,他地大军也开到了大理城下,骠骑军三十余万人集结在此,莫启哲下令军队以长城的模样扎营,各军大营一字排开。连绵一百多里,似乎是想用这道长墙把大理南北分开,大有划营而治的架势。骠骑兵整日操练,喊声震天,还故意请大理的官员来参观指导。弄得大理城的军民人心惶惶,都搞不明白骠骑军想要干什么。看他们地样子大有在此屯田驻兵的意思! 由于骠骑军赖着不走,高贞量实在无法 终于,两千万两银子地巨额贡品凑齐了,高贞量亲自押送到骠骑军的中军大营,韩企先接待了他。 好不容易等军需官清点完数目,向韩企先递上了帐目,韩企先只看了帐本一眼,便道:“怎么差了二百万两!高相国,你给的数目不够啊!”高贞量大惊,道:“不可能啊,来之前我数了好几遍,绝对是够数地,只多不少啊,那些珠宝折价的话” 高贞量接过一看,只见帐本上的第一页上只写了一句话“差银两百万两”他急道:“怎么差出这么多啊,是不是你们数错了!” 高贞量差点没吐血“可当初你们也没说这些啊,怎么事到临头,现往上加呢!” 高贞量冷汗直流,他明白这是上当了,骠骑军压根就没有想退兵地意思,他们只是在利用自己得到大笔银子而已,便宜他们占了,老百姓却是自己得罪的,这纯粹是恶意欺诈! “都元帅?你们都元帅是谁啊?”高贞量喃喃地道,今天的打击太多了,他都有点蒙了。 “他不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张大了嘴,高贞量茫然不知所措,他步履蹒跚地走向大帐。进帐之后,见到桌后坐着一个和尚,光头僧袍,手里拿串念珠,嘴里嘟嘟嚷嚷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见这个和尚前面摆满了酒肉,后面还有一个眉眼如画的小亲兵在给他扇风,这小亲兵一看就知是个女子。 和尚睁开了眼睛。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才道:“本高僧便是都元帅,法名不乐!” 高贞量心道:“怎么这些骠骑兵都爱反问别人啊,把别人当成傻瓜一样!”他道:“原来都元帅崇尚佛法,这样最好!请问都元帅,明明咱们说好的,只要我们交出两千万两的贡品。你们就退兵,怎么现在说话不算数了,又要多加?出尔反尔,都元帅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那我岂不是永远都交不够数目!”高贞量大怒道。 “你你这恶人!”高贞量向莫启哲扑去,人急拼命,狗急跳墙,他打算和莫启哲同归于尽! 话间一落,帐外冲进来一大群地将军,齐声问道:“都元帅有何吩咐?” “得令!”将军们出帐传令集合军队,兵发大理城。 “去你奶奶的,钱都到手了,还客气什么!”莫启哲把僧衣脱下,换上盔甲,也出帐整军。高贞量被五花大绑起来,也押向城下! 大理守兵见莫启哲未死,尽皆骇然,高贞量又被俘,更让他们无所适从。面对城下无数的兵马,守城将军欲哭无泪,只能命令士兵拿起刀枪准备作战! 中军点鼓一通,炮兵填弹上药,二通鼓声响过,轰隆隆地炮声响起,炮兵发动进攻,所有大炮都向城门轰去,只一阵排炮,城门便被轰碎,可城门后面却是沙包,把门口给堵死了!原来高贞量在出城时就怕骠骑军扣了他,所以走前命令士兵在他走后把城门堵死,如果谈判成功,等他回来再撤沙包不迟。没想到他的谨慎还真派上用场了,骠骑军果然翻脸,发动进攻! 骠骑兵又把新造的拒马子推出来,士兵藏在其中,向城墙迫近,准备登城作战。大理兵红了眼睛的大叫,把滚木擂石扔下,阻碍攻城车的撞击,又向拒马子上地骠骑兵放箭,不许他们靠近! 所有巨箭都集中射向城门上方,城楼被毁,大火燃起,大理兵撤出,退向两侧城墙,继续抗敌。见城门口无人守卫,骠骑兵立即推动攻城车上前,把堵在门口的沙包撞开,占领城门洞。中军第四通击鼓,骠骑步兵冲锋,攻入了大理城! 莫启哲最讨厌巷战,这是攻城战中最难克服的环节,在巷战中士兵地伤亡人数,往往超过攻城战斗中的人数。这回他决定不进行 骠骑兵地战线由北城向其它方向延伸,只一日功夫,便把城墙守军全部击败,尽得城墙。高贞量被抓,可他的家臣们拒不投降,领兵退守皇宫,准备做垂死挣扎。 谁知探子到了城墙后大吃一惊,原来城墙上木鱼声一片,骠骑兵都在敲木鱼念阿弥陀佛,木鱼不够,有的士兵就敲饭锅,真是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