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舱之人骇然变色,莫启哲可来本事了,这种危急时刻,正是他展示英雄豪气之际,他大声叫道:“大家都不要慌,有本帅在此,天塌下来由本帅给你们顶着!蒋都统,你管好手下将军,不要慌张,外面那些人是本帅的属下!”说完他还冲着蒋山挤了挤眼睛。 他口中连声应道:“大家都不要慌,外面的不是敌人,是莫将军的部属,是自己人!”顿了顿又用兴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就算是敌人,也不是我们的,自会有人应付,无需我等操心!”他言下之意,莫启哲是你们这帮大内侍卫抓来的,现在他的属下寻来了,有什么麻烦你们自己兜着去吧,我们可不管。 虽然朵儿斤武艺高强,但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还架不住人多呢。等会老子手下到来,一千几百人打你们几个,不把你们剁成肉泥才怪。 朵儿斤嘴皮子上的功夫可照莫启哲差得太远了,他骂别人觉得挺过瘾,可是别人骂自己,他就不那么爽了,听莫启哲骂得如此难听,他怒不可遏地一挥手,几名大内侍卫一齐向莫启哲扑来,就要先把他剃成个光蛋。 莫启哲见蒋山迅速站到了自己这一边,心中大喜,他指着朵儿斤道:“好啊,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总管而已,就敢跟本帅叫板!你在岸上冒犯了老子,老子也不跟你一般见识,谁让你不认得你爸爸我呢!可现在到了自己人的船上” 转过头,莫启哲又对蒋山道:“人多欺负人少乃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对吧!” 莫启哲笑道:“他妈的,刚才在岸上他们就是几个人打我一个,这回腊月债还得快,我也修理一下他们!” 正在洋洋得意的莫启哲听到这个话,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杨再兴没追上来,又回岸上去啦!他急忙问道:“怎么可能没追上来,你看他把枪都扔进来了!”说着,他一指船板上的那根亮银枪。 朵儿斤闻言哈哈大笑,他身后的众侍卫也都是捧腹大笑。这小子威风了半天,说手下一到便要怎样怎样,结果他的手下没追上来,现在你小子说想怎么样吧? 莫启哲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嘛我本想给某些不敬上官的家伙的兄弟点小小的警告,但又一想大家都是自己人,同朝为官还是要讲一些情面的,所以对我不敬之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也不计较了。” 莫启哲急忙摇手道:“误会,这全是误会!指导各位之事,以后再说不迟。蒋都统,你也知道后面我的人在追,我军没了我可是不行的,我怕临安出事。这样吧,在你这里做客就做到这儿,礼尚往来,我请你到临安去坐坐,你看如何?你叫手下这就转舵靠岸吧!” 蒋山大喜道:“好啊,小将一直都想去莫大将军那里玩玩,今天大将军出口相邀,小将哪能不肯,那岂不是不识抬举了嘛!是不是啊,兄弟们!”他转头去问手下诸将。 可要是投靠到莫启哲旗下情况便不相同,现在的莫启哲手握重兵,而且是南宋地面上金队的最高统帅,金国朝廷再怎么对莫启哲不满,也得给他点面子。这正是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水军一旦跟了莫启哲,这位“代理”元帅肯定要护着他们,绝不会让他们受到损伤,水军如要被朝廷严办了,不就等于把莫启哲自己给办了嘛! 蒋山高声向船外的金兵下命令道:“转舵靠岸,咱们去临安莫大将军那里住上几天!” 朵儿斤这时也不再怀疑莫启哲的身份,其实刚才在船外,他见到那数不清的追兵纵马下水的场面,就知道这人十有便是现在的金军统帅。否则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势,让金兵舍命相追?不充许水军前去投靠莫启哲的,他高举双手,大声道:“停,各位听我一言!” 这一番话他不停气地喊了出来,喊完之后,不但朵儿斤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水军将领们也都是张大了嘴,一个个莫名其妙,不知莫启哲在说些什么! 蒋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其实这事根本没啥好奇怪的,这些人干的就是刺杀的工作,追人查事是最寻常的本领,皇家刺客出手抓住了春风一点都不希奇,更难捉拿的人他们都抓过。可因为朵儿斤太过骄傲,总是侮慢水军将领,所以只要是说大内侍卫的坏话,蒋山一率同意。 莫启哲一见蒋山同意,立即痛心疾首地道:“可怜啊,完颜将军啊,你不但被明教奸人所害,你忠心耿耿的部属也遭受了这些恶徒的蒙蔽,他们就要毁在这些假冒的朝廷侍卫手里啦!天啊,完颜将军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老天爷,你为什么不打下更大的雷电啊,把这些恶人一齐劈死!” 朵儿斤武艺高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可他的头脑却实在不怎么好使,他骄傲惯了,别人也从没诬陷过他,所以他听到莫启哲这番“推理”之后,竟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大发脾气,抽出了佩刀指着莫启哲满口奶奶的痛骂,却是一点也没反驳得了莫启哲的谎话! 春风这时已被水军将领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了,可她穴道仍未解开,全身僵硬,一动不能动,她全身被雨淋湿,曲线毕露,秀发贴在脸上,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要是在别的场合也就罢了,偏偏这场合莫启哲也在,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春风女孩子心性发做,恨朵儿斤恨得要命。她一听莫启哲说他是明教成员,想都不想就要表示赞同,苦于说不出话来,她口中唔唔出声,对着莫启哲大使眼色。 水军将领谁也不会解穴啊,只好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朵儿斤自然不会为春风解穴,他道:“这人才是真正的明教中人,不是我们!如给她解开穴道,她万一要是跑” 朵儿斤几乎气晕,他从没见过这种人,直把歪话当成道理讲,怒气勃发下,也不顾后果有多严重了“呼呼”舞动佩刀,向莫启哲杀来。 大内侍卫一齐抡起手中钢刀,向莫启哲冲来。混乱之中,蒋山也来不及细想,急忙下令道:“大家都住手,都住手!哎呀,他妈的,你竟然连我都敢砍,混帐东西!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帮混帐收拾了!”他站在莫启哲身前,大内侍卫要想杀莫启哲,当然先要把他踢到一边去啦,能不砍他嘛! 呼吸之间,满屋将军全部上场火拼,几十名将军打几名侍卫,立占上风,没出几个回合,就砍倒了三四个侍卫。这时,从舱外不断奔进水军校尉,他们听到舱内传出群殴之声,怕己方将军吃亏,赶紧跑进来帮忙。 莫启哲见大家都没时间理会自己,便把春风抱了过来,放在自己身后,以免众人交手之际误伤了她。 莫启哲俯在蒋山耳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老蒋,我看这个叫朵儿斤的家伙回到皇帝身边,定会大进谗言,向皇上说你们的坏话。他们都是皇上的亲信,对不?” 莫启哲道:“招啊,这不就得了!老蒋,我看你们这次是凶多吉少啊,他们这帮杂碎儿回到京城之时,便是你等丧命之日!” 莫启哲皱了皱眉头,故做思考地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没什么主意。老蒋,你说该怎么办呢?” 莫启哲摇头道:“我的意思?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能有什么意思,这事又跟我无关!”他先把责任一推六二五,卸了个干净,这才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这世上之人唯一不会多嘴多舌的便是嘿嘿!”。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莫启哲一顿恶意的挑拔,让蒋山心中升起一团杀气,他心道:“这话也对,什么人不会报复?他妈的,也就是死人了!”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屋中呼喝打斗的朵儿斤,牙一咬心一横,对着手下将军们下令道:“这几个人是明教恶徒,是来颠覆我大金的叛逆。现在已经得到莫将军的证实,杀害完颜将军的人就是这个朵儿斤,兄弟们下死手吧,给完颜将军报仇!” 将军们一听都统说了这话,全都明白了,这是怕朵儿斤他们日后报复,所以要以绝后患啊,刚才将军们下手都还留有余地,现在既然头儿下令了,那便要痛下杀手了。 朵儿斤赤红了双眼,叫道:“蒋山,你这是造反啊!你你”蒋山冷哼了一声道:“造反?杀你就算是造反啦!哼,杀你这等不忠不义之人,乃替天行道,为皇上分忧之举!兄弟们一齐上,把这家伙剁成八块!” 莫启哲心道:“很好,蒋老兄,你在自己的船上杀了朝廷钦差,情同造反,你小子现在除了跟着你老大我之外,别无出路!上梁山之前要杀个人做投命状,你要投靠我自然要杀钦差,要不然我哪敢收你做小弟啊!”蒋山看着一地的尸体,有点不知所措地道:“这些人他们,他们都是明教反贼,死有余辜!” 蒋山心道:“这种事情谁还能天天做啊!”莫启哲道:“杀人之前不妨说他们是反贼,杀完之后就要说他们是烈士了,明白不?” 莫启哲道:“这几位大内侍卫为了追查明教之事,身涉险地,结果遭了明教反贼的暗算,尽数殉职,死后他们的尸体被反贼抛入江中,无处寻找,待你们赶到之时惨剧已成,各位将军心伤朵儿斤总管之死,立即奋起而战,与明教众人交手,杀死反贼数十人,为朵儿斤总管报了仇” 他大声道:“大家都知道怎么说了吧,今日之事不许再提,如有人问起就说是明教干的!” 将领们得令上前收拾走了朵儿斤等人的尸首,有的人则开始提水擦洗船板。 一个将军在舱外扔完了尸体走了进来,听到莫启哲这样说,回答道:“他们一直在岸上追着咱们的船跑呢!好家伙,我刚才看了一下,岸上现在足足聚集了上万人啊,都在雨里跑哪!” 莫启哲哈哈大笑,道:“将军们扔尸体的时候,最好能再喊两句,事情要做得让自己都相信,那才叫完美!” 将军们忙又重新跑到甲板上,放开喉咙大叫道:“明教反贼来劫船啦,明教反贼来劫船啦!他们杀了钦差大臣啦!” 喊完之后,众将军都是心神大定,纷纷道:“确实是明教杀的人,由我们给朵儿斤大人报的仇!”做了好事不留名,做了坏事那就更不能留名了。 话音未落,大船突然一歪,舱中众人几乎一齐摔倒。这时舱外跑进来一名舵手,大叫道:“不好啦,有人劫船!这回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