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我亦为朔州父母官,怎会不知,况且我于城里街道上广施米粥,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岂轮得到你在公堂上反咬一口!”

“大人!去年街上赈灾每日只摆五口石缸,缸里装一石粥中只放半斗米,倒不如淮水中泥沙多!”

“你放肆!你这话是在污蔑本官贪污吗?”

“大人倘若当真问心无愧,敢直面此篇《泯州赋》吗?”

泯州泯州,是说朔州已经泯然如众矣,还是说他陆寅泯杀众人心呢?

陆寅在公堂拍案而起,手中拿了砚台向谢晋狠狠砸去。

霎时额间血流如注,谢晋仍直直跪着,脊梁极正。

如今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回头路,索性把性命一起豁出去。

“不仅是赈灾米粥被贪,还有朔州闺阁女子不敢出家门,寒门书生不敢写文章。”

一鼓作气,声音绕梁高堂不绝。

“草民要状告当今朔州刺史贪赈银,抢民女,欺白衣!”

“住口,公堂之上出言狂妄,胆敢羞辱朝廷命官。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刁民押下去!”

没等公堂两旁衙役动手,外面急匆匆跑来一个跛脚侍从。

“禀大人,阖江司马在府衙外要见大人。”

第13章 借素面再访睐山客

风声簌簌,掠影如刀。

话音未落,柳子介已经阔步闯进堂前。

二话不说先往谢晋胸膛前踹了一脚,力道不轻不重。但谢晋虽算不得文弱但毕竟是个书生,刚被陆寅用砚台砸伤,这会被他踹地摔在地上。

“蠢货,在刺史府里状告他自己,你以为他会听你劝谏幡然醒悟么?”

陆寅眯着眼睛看着柳子介,言语不屑。

“柳大人如此强闯我州府,未免太没规矩了些。”

转头又对两侧衙役道:“怎么,柳司马在这里你们就忘了该干什么了吗?”

柳子介一挥袖对上前两个衙役道:“我看你们谁敢!”

谢晋缓了缓重新跪坐起身,暗中扯了扯柳子介衣角,皱眉轻声道:“柳大人不要。”

陆寅:“柳子介,我本不想与你撕破脸皮,但你身为阖江司马却偏在此处坏我规矩,这是在让你自己下不来台。”

柳子介冷哼一声,指着谢晋对陆寅道:“陆寅,这人虽然行事是愚蠢了些,但他所述的桩桩件件哪句话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陆寅并没有多余愤怒,转了转手上扳指,反而目光冷静又含玩味。

“哦?那柳大人有证据么?单凭这刁民一面之词恐怕不足以让我下台倒戈啊。”

“蝼蚁障眼,天子目明。你种种罪孽我已经上疏陛下。谢晋我是要带走的。我把话放在这,五日内若你还能留在这个位置上,我同他一起下你的衙狱。”

身旁跪在脚下的谢晋咬了咬苍白的唇。“草民贱命,柳大人不可。”

柳子介低头吼他:“什么可不可的,我同他讲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谢晋住了口。

陆寅皮笑肉不笑。“那便依你,希望五日之后本官不会看见二位在衙狱里惺惺相惜。”

二人走后,陆寅捡起刚刚甩在地上的《泯州赋》,扫了一眼随手撕了。

身旁侍从对陆寅道:“大人,楚州最近新上任一位郡守,名叫江守君。”

“郡守?”陆寅皱着眉思索半晌。“也对,楚州这不毛之地虽被称为‘州’,实则一郡大小而已,位任个郡守也不甚稀奇。”

楚州郡守府衙后院。

夕色浅金透过书房外零星竹枝,竹影被斜阳拓于窗前,一痕深一痕浅,错落有致,惹旧墙斑驳。

顾淮音自今日转醒来便附在这侍女身上,如今适应过这副身子来闲不住,便端了茶汤到后院书房去。

恰碰上散值的张齐。

顾淮音从容施礼:“张主簿。”

张齐皱着眉对她道:“顾姑娘,府衙后院是江郡守休憩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怎能擅闯呢?”

“我本是府衙里的侍女,为江大人端茶侍水是我该当做的,何为擅闯?”顾淮音依旧从容,连语气也不紧不慢。

张齐仍不肯认她的解释:“府衙里一众女婢已经退还给秦府,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侍女。”

顾淮音忽然笑了,眼尾上扬看着张齐,倒将他心里看地发毛。

“啊,我是今日江大人在秦府里亲自点名要的。”

“你……”张齐被她塞得嘴里说不出话,转身甩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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