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圮不仅送了二人入轮回,还将众人的记忆慢慢抹去,此后睐山庙崩。
除了江守君。
轻响骤起,一方官印落到草堆里面滚了几滚撞到江守君手边。
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头脑里很清晰的刻着这一段记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她轻轻把官印拾起来放好。
宽松衣袖下,手腕上那颗珠子隐隐闪烁,发出光芒有些灼人。
她伸手去拈了拈那颗珠子,稍片刻后又恢复如初。
那些拿棍舞棒的人们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了。他们表现得太平静了。
她感受到村民们在渐渐忽视方才骇人听闻的一幕幕。
“小伙子你没事吧。”身旁一个面目还算和蔼的大叔将她搀扶起来,“你是怎么到望月谷里来的?这路可不好找啊。”
“不慎迷路了,误打误撞进来的。”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道,“我贸然入望月谷会不会坏了这里的规矩啊?”
“哎,这是哪里话,我们这里虽然偏僻难找,但都是热情好客的乡里人,小伙子你要是不介意今天就到我们家吃去。”
他又不甚规矩地拍了拍江守君的肩膀“现在天色这么晚了,你索性在我们家住吧,我杀鸡给你吃,明早让人送你回去。”
江守君向他揖礼,“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有劳您了。”
大叔反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这小伙子,跟大叔客气啥呀。”
翌日清晨,潋滟晴光刺破笼罩望月谷已久的浓雾,拨出初日红霞。
江守君没好意思叫别人送她,道了谢后一人走出望月谷。
那块刻着“望月谷”三个字的石碑还立在那处,只是上面布满裂痕。
她站在旁边仔细观摩了一阵,发现这石碑另有玄机。
“元启四年,朔东睐山,大疫。”背面几个字有些模糊不清,隐约间又叙述了一段历史。
江守君心中默念了一遍,心道:“元启四年,距今确有八百年。”
她叹了口气,去取那件之前来时被放在树上的官袍,理好衣衫。
红日初升,向着当初那个矮山头走去。
想不到来时耗费那般大的工夫,回去时竟格外顺畅,只半个时辰左右,她便隐约能看见那行人。
稍年轻的侍从眼睛尖,看见她回来立马跑到跟前。“我的天老爷,江大人呐,这一夜您去哪了?”
江守君听闻此言疑惑问道:“只一夜么?”
“是啊,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寻见您,这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来,我们就是三个脑袋也不够掉的,更别说交差了。”
江守君轻摇头:“我没事的,可惜那借出去的马我没能带回来。”
“那倒没什么,我们今日晚些时候能到楚州,这剩下几匹马够跑得了。”
第11章 梨花魂垂冠水神祠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远处缙云山脉苍凉接天,群山相峙,高耸入云,也笼罩在这浓厚山云之中,寂寥而又神秘。
清风怅然,欲拂平淮水不绝浪潮。
楚州郡守府衙前,长途跋涉的一干人终于歇下脚步。
“大人,到郡下了。”
江守君掀开马车帘帷,欠身从容下车。
门前许多陌生面孔前来为他接风洗尘,这些大多是楚州各地督邮、县吏等官员前来述职。
众官员齐声道:“下官恭迎江郡守履任楚州。”
“诸位免礼。”
幸好楚州本就是个偏远地,地方也不大,所以来的人并不算多,应付起来便没那么棘手。
江守君心里默默长舒一口气,转头对身旁侍从道:“路途劳顿,大家也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几个侍从少见这种阵仗,得了令慌忙告退。“哎,那大人您先忙。”
各官员也都是知礼节有涵养的,道完贺后,有条不紊将楚地明细整理汇于郡府内便退下了。
三分夜里,月白风清,繁星缀天,难得万里晴色。
明月高悬,三街六巷里的灯火已经晦暗,府衙后院为她置了洗尘宴。
宴后,几个侍从端了水来洒扫收拾。
江守君站起身来脚下虚浮有些不稳,大约是赶路辛劳未休息妥当的缘故,把正赶来汇给他事务的官吏吓了一跳。
“江大人没事吧?”
她摆了摆手,自己扶住站稳了。侧身对他道:“找我什么事?”
“下吏主簿张齐,来向江大人汇明近日行程琐事。”
官吏恭敬回禀,“楚州地狭壤僻,州中并未设郡丞,从事也不多,所以府衙中就由下吏辅佐大人处理政务。”
“嗯,有劳。”
张齐等她缓了缓神对她道:“大人,几日舟车劳顿先早些休息,今日各地送来的卷宗我会先整理妥当好交给大人。对了,明日午时还要去淮水神祠。”
“淮水神祠?”江守君按了按太阳穴,醉的酒窦然清醒过来,她现在一听到什么神庙、神祠心里就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