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伯母一起去吧!”听到能去外面,谢溶来了些许精神,苦着脸撑起半身说道。 怕谢溶吹了风难受,四周掩了帘子,只留了观湖最佳的地方给她娱情,让她可躺可坐。 “啊?”杨夫人本来是只来讨两个人,也不是非要她出面的程度,没想到谢溶竟然不顾身体,要与她一同去:“无碍的,你养好身体才最重要,都是些不大的事,你叫你身旁的女侍去学着,日后她们会辅佐你办的。” 明明听着有气无力,但是语气异常坚决,杨夫人知道她是圣母元君坐下长大的孩子,扶危济困,广度善缘。终究是顺了她的心意:“也不必太着急,是要准备几天的,你且宽心养身。” 谢溶的眼里燃起了惊喜的火花,直对着杨夫人道谢。 听到这里,谢溶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留了下来。 “夫人莫怪,娘子是想起从前在观里,时常能外出的日子了。” “哎~嘿…”杨夫人了然:“如今也是世道不大好,想我们年轻时候大宝初定,连宵禁都无,夜间百戏美食…”又觉得自己说多了,便再叁交代了女侍们好好照顾溶女郎就告辞了。 “溶姊,吓到你了,真对不起我和你讲这些。”谢渔以为她长久在道观长大,不曾听过些腌臢事情被骇到。心中很是愧疚。 “哎,吓死我了呢…”谢渔捻起一块桃花粉糕咬了一口,等她咽下,对面的谢溶又递给她茶水。看她嘟着嘴巴:“那些人总是这样,金玉其外,内里不知道多……” “啊?溶姊,还真的有!”她糕也不吃了,坐的离谢溶近了些,在她耳边说道:“宇宙大将军侯靖要回来了!” 心中没来由地想到谢令殊,他常年为侯靖朱益烦恼,也在她耳旁提过些许。现在他也一定很烦恼吧… “我大梁占据富庶江南,免不了被四方窥伺,北边两家虽然不打了,但他们是吃过侯靖的亏的。”朱益看着梁帝脸色,见他神色略有松动。 虽已踏入耳顺之年,但仍以孟德为范。梦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雄心。对于谢令殊等人把侯靖发回大魏的谏言是有所微词的:“孤年轻的时候不说是五陵豪杰,也算一方英雄,临到现在居然让一群黄口小儿指着鼻子骂不自量力。”言语间多有不服。 “倒是难得,你竟替他说好话。”萧法洛撇了朱益一眼,却是目光慈祥。 梁帝听得他这样说,心中的烦忧减少了两叁分。 “吾在考虑几天,不过这次你却是回来的正好…”梁帝叹了一口气,让他进前来交代了一番…… “……我如此做,不过是…”梁帝闭上眼,忽而又睁开问道:“子升不怪吾?” 这话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是听当事人讲出来,心中的安慰与肯定是别样的滋味。思行狠厉不足,子升顺从有余。两人做自己的左膀右臂,真真是天赐良臣。 “这哪里是你我能够决定的,此人是狼主,可不是他人遗弃的家犬。”谢峤叹气道。 谢令殊点头赞同:“再好不过了,不过我这里无人可用…” “小人拜见侍中。”王增给谢令殊行了个拜礼。 “他不是你从弟么?”谢令殊只觉得王增相貌说话并不似王家作风。 只是谢令殊还是将信将疑:“可信否?” 送别王氏兄弟,谢令殊拿出建康勘舆图细细参详了起来。想起曾与人一同看这图,亲亲我我的场面好似昨日,暗暗垂下泪来。 天气一日一日温暖起来,城内一片繁盛热闹。城外却是另一番景象。西南西北奔赴过来的灾民愈来愈多。老弱撑不过冬,有些在建康西边的江宁县就死了,有权势财力的乡绅虽然不肯让流民进村,但也建了善堂救济,只是杯水车薪。 这些本就是因梁帝旧年战乱流离失所,又兼淫祠苛税不得安生的良民。为了生计背井离乡,现在却落得丧家之犬般的待遇。王土之大,无立命之所。有人便起 这个消息传回建康,朝中自然又是一阵唇枪舌战。一边世家指责新贵为富不仁,另一边指责旧世家假作慈悲。梁帝作壁上观,私下里却招了朱益来,又赏金银又赐锦帛。到了晚间才从昭明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