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谢溶带着佑真往前厅走。到游廊的时候迎面走来几人,谢令殊与一高大男子身后跟着谢饶与两个面生的侍从,那叁人穿的一样,但看气度姿态,她也能猜个大概。只是那高大男子的走路姿势怎么…? “这就是那孩子?”那客人皱眉问道。 那人思考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你留她一条命吧,她毕竟…是我长姊…” 又送这叁人到了门口,看着他们踏马远去,e影子蚂蚁一般细小后这才地关上院门。 今日就要回去了,佑真与谢溶玩了几天,两人感情已然深厚,泪眼汪汪地拉着她,引的谢溶眼泪也在打转。 可是上次提出来,父亲便与他吵了好大一架,他便当着父亲的面发了毒誓,再不让佑真踏入那个冰冷的谢宅,罢了罢了。 只是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内情,他不愿,也不想说出来… 顺势依偎进谢令殊的怀里,这几天,两人虽然在一处,但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公事上。这一回谢家,不知前面还有什么事等着。两人在车里又温存了片刻,各自回了院子。 现在谢溶回家,她便可以接着由头不去了,在松霖院躲懒。 谢峤果然预料没错,两人刚去别院的第二天,就有人递了帖子来拜访,却不是萧法继。而是长兴公主。 “那你快乐吗?”心中那个小人问她。 且说长兴公主的使女来谢宅叩门,应门的却说谢长史家无长辈在家,七娘子谢溶也出了门去。 “这如何能让我答复呢?侄女现在也不在建康。”杨夫人一脸为难,连连推拒。 明明是个还要人照顾的小奶娃,说话做事都颐指气使,再长大一点,便仗着元后与先太子殁了,自家母亲周贵嫔是嫔妃之首,更加飞扬跋扈。 “女从使可为难我这老人家了,别家的事情,我怎可做的了主呢?”顾及来者是公主身边有品阶的女官,杨夫人不好叫人隔开,只能提着裙子快走。 天呐,甚么无赖,上赶着抬人去家里做客?杨夫人心中叫苦不迭。只好拿了帖子给好大儿谢峤让他拿主意。 这次回来后,谢令殊便把收到的情报告诉了谢峤,两人一合计。都是女郎的宴会,应该翻不出什么花,现在他人是一条船,自己是一条船。虽然清楚他人的目的,但若面对攻击时时躲避,便可能在后来的交战失去先机。 谢溶虽然被她客套地有些尴尬,但是她温良谦逊,小谢意也被教的很好。 “多谢姨娘,那阿溶就笑纳了。”谢溶心里想着,周姨娘真好看,说话也真好听。又留她闲聊了一会儿。她自小就对温柔的女性抱有天生的好感。 谢溶对这些既不精通也不爱好,便去与两个弟弟相谈。谢意天真可爱,逗得几人都笑语不断。 “阿姊,你明日去长公主宴会要小心了。”黑暗中她睁着大眼睛看着谢溶。 “你是谢家的女儿,这天下,我等与王侯也是相当的。不需露怯。”杨夫人如此说道。 谢渔想了一下,道:“伯母不说,可能是怕你知道了害怕。长公主是有些暴躁的。不过他们萧家,似乎都脑内有疾。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前年岁末宫宴,我和两位公主同席,一直对我冷嘲热讽,我气不过,又说不过。便出去花园透气。外面又冷…” 谢渔恼道:“哎呀,我都不想提那件事情的。花又没错。谁知那人金玉其外,内里 这仿佛是大家子女天生就会选择的趋向,无论何等欣赏与钦慕,只要与自己的家族大业相左,便能立刻划清界限,同仇敌忾。 帖子给了许多贵女,邻居王家的两位女郎也收到了,晚些时候派了人来邀她一同出门。说是一同出门,其实也是各自乘车。 “怎么了?”她奇怪道。 “昨日刚做好的,与衣衫的相称的果味呢。”整好装她展颜一笑:“奴给女郎看好松霖院,女郎多出去见识见识,回来好说给奴听。” 车子快行到一处豪苑时,按照礼制,都要下车步行了。她走在两位王女郎身后。 谢溶向后一看,是张二娘子在与她挥手,对了,杨夫人对她说过,今天张若心也会去的。自己要是不习惯,就别离开张娘子身边。 “张二娘子安!”谢溶对她福了个礼。 两人在一起问了一些近况,便跟着一起进了苑门。 早有等候着的女侍引着她们几位上了一处画舫落座观景。 在朝堂之上有势力之分,然内宅是朝堂的投射。女眷们之间交际往来会首先亲近前堂父兄丈夫的势力。“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这个道理贯彻得很彻底,前朝势力纠纷各站几边,后宅的夫人女郎们趋同。 “谢娘子的熏香好别致。” “谢娘子,我是郎中令家二女…” “……” 等众女郎饮过了一盏新茶,长兴公主才姗姗来迟。前后六位婢女执仪仗,在画舫前面让开路,一个高挑白皙,柳腰高髻的女郎随着香风入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