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质的生活经验并不丰富,毕竟他一直都按着既定的轨迹活着,除了对裴令的在乎,没有延伸出任何旁枝末节。 所以即使他发现这个世界变得异常,第一反应也不是自己存在的意义,而是想——那裴令怎么办。 裴予质搬了椅子在床边,他坐在那里又沉默了几个钟头,从烈日烘烤的正午到夕阳即将沉入地面。 这一次,裴令有了反应。眉头因为他人的触碰而略微皱起,不太高兴,片刻后眼睛也试着睁开。 想说出裴令的名字,可是又被阻止了,他发不出那两个字的声音。 裴令没有焦距的视线转了转,才终于落到他脸上。 裴予质身体几乎僵住。 联想到裴令这段时间偶尔表露出来的行为,他不是没有猜测,可毕竟抱有一丝侥幸。 他问道:“我是谁?” “我怎么会到了你的房间?”裴令目光落在角落空荡荡的花瓶,神情变得疑惑起来,“今天他们怎么没拿花进来?不过也好,以后都不拿就更好了。” “我得回去,要是被其他人发现进了裴予质房间,我又得被叫去问话了,他也一样。” 他看着裴令全然不管他的存在,就像已经万分习惯了,下床后径直走出房门。 一打开门,有灰尘飘出来,呛得裴令咳嗽了两声。 他终于开口:“这里脏,去我房间休息,好吗?” 说完之后就朝床走过去,按照习惯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将拖鞋抖掉,然后整个人再爬进被子里,将自己裹住。 “你今天好奇怪,怎么突然就愿意离我那么远了?以往让你滚远点,你都不肯。” 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地毯上,被裴令掐住脖子的时候。沉沦和阻止的念头在心中撕扯,分不出胜负。 他想,裴令不知道,他几乎快要丧失说话的能力。 “对不起。”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裴予质仿佛担心裴令消失一般,连忙叫了声“小乖”。 “现在是什么时间?”他问。 十六岁。 裴予质手指不自觉蜷起,察觉到后又松开。 闻言,裴令又干脆起身,跪坐在床上仰头打量他的表情。 没得到他回应,裴令又试探地叫了声:“哥?哥哥?” 幻觉是不该接触到的,他害怕自己的触摸会让裴令混乱的思绪更加崩溃。 裴令松了一口气,仿佛这种语气和神态才是正常的。 作者有话说: 浮木 “这种情况没办法给出精确的诊断,但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您也说了,在此之前他受过不小的刺激,或许现在的记忆混乱和认知混乱只是暂时的。”医生瞄着裴总的脸色,试探道,“或许可以先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