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沙哑,就连裴予质的皮肤上都留下了明显的掐痕。 “说不出话了吗?”裴予质又道,“您把他控制起来,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还是说,父亲依然在裴家的某个角落?” 他也是第一次得到母亲这样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背叛者,同时也是令人意外的还不错的作品。 可是裴予质没有任何动摇。 出于正常的道德标准和世俗规则,他不会杀了自己的父母。 松了松手掌,裴予质垂眼观察了一下伤口。裴令扎了很多下,却没能刺穿动脉,如果这时候救治,很大概率能救回来。 楚风荷艰难地出声,只有微弱的气音。 裴予质侧耳听了,沉默片刻后答道:“我知道,从记事起就知道。可是您需要一个亲生的孩子才能留在裴家,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总有人要出生。” “但你们不应该牵扯到其他人。”裴予质说,“裴令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把他当成了和我一样的物品。” “既然你们认定了我不能自由,就不该把一个本该自由的人拉进裴家。他有朝一日会飞走,您猜,我会不会也跟着向往?” “你们没给我的家,我总会在他身上找到的。”裴予质彻底收回了手,“希望您带着平静长辞,就像您平静地摧毁他人人生那般。” “父亲和楚泽很快来陪您,您不会感到孤独的。” 在血泊中静默了片刻,裴予质才起身,捡起了地面那枚胸针,塞进了母亲掌心。 习惯是一场无声的溃烂。 就像他已经习惯了在裴令面前当一个沉默的人,即使无法见面的这些年里积攒了很多话,重逢后也难得憋出一句。 可这个世界已经在崩溃了,他的习惯也逐渐失去意义。 至少眼下,他希望裴令能睡一个安稳的好觉。最好醒来之后,不要记得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像前几日那样,时不时被清洗记忆,遗忘了裴令,那他会一直待在裴令身边,尽可能让自己铭记。 “在你暗中把钉子交还给那几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不是和我一样冷漠的小孩。即使日后我变得愈发卑劣,有一件事我也会坚持,那就是让你自由。” 裴予质刚结束短暂的通话,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诶等等,看起来已经没救了,让我先跟少爷说几句话。”说着反身关门,还嘱咐道,“别声张,让我和少爷来处理。” “夫人的遗嘱里,写明了要将所有资产都留给我,你知道吗?” “所以呢?”他问。 裴予质扔了纸团,没有回答。 最后一句话说完,裴予质终于抬眼,正视楚泽。 楚泽耸耸肩,走近了观察尸体,在看见颈侧伤口时似乎有点意外。 脚步始终避开了地面的血,干干净净不沾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