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冷笑一声：“结果再次遇见之后，你告诉我，我所坚持的都是错的。” 裴令终于冷静了一些，他发现了伞是倾斜的，裴予质肩上已经被淋湿。 “明明以前对我漠不关心，在我离开之后你却找了我很久，清楚我大大小小的习惯。这些事我都接受了，能再次跟你在一起，我就开心得可以忽略很多细节，但是你……” 他哥已经彻底沦为倾听者，听完他的发泄，抬手想给他擦脸上的水，被他狠狠一把拍开了。 被拍开的那只手，还是抚上了他的脸。 裴令紧咬着牙，不想冷到发抖，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可他知道自己失败了，裴予质能一眼看穿他。 裴令不想给裴予质说话的机会，都到这个地步了，不如把那些陈年伤口都划开，让他哥看个清楚。 “以前学校里的人说，我是裴家的野种，但是有更多人说，我连当野种的资格都没有。我是没有资格，你不要为了我杀人，不要为了我做阴暗的事情……” 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是因为声音已经不平稳，只好小声一些，让裴予质能听见却别听清。 裴令听见了裴予质的声音。 他几乎被钉在原地，直直看进裴予质那双深黑色的眼睛。 “你大一的时候，我去国外找过你，正好在你学校看见了失物招领，是你丢失的钱包。你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把密码转换成字母写在纸条上，就夹在钱包里。” 裴令感觉到那只手擦去了他脸上的水珠，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一直以来他的人生都像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他也不知道目的在哪儿，但必须一直跑。裴予质给了他一个目的地，但他也清楚，自己永远到不了那里。 裴令想哭，却笑了出来。 偏头蹭了蹭那只手，他贴着裴予质的掌心，抬眼看上去。 “不可以，”裴予质眉头紧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对吗？” 他有点遗憾，开口道：“哥，其实我讨厌过你。” 世界静止了。 被他赶紧脑海角落中的系统终于挣脱出来，冲他大喊：“你不要命了！刚才你就差把‘我是裴令’四个字喊出来了，就不怕被世界意志察觉到已经觉醒了吗？！” “不知道，而且不清楚世界意志会做什么……” “可惜，没能听你再叫我一次裴令。” 他语气很平和：“不过幸好，你不知道我从青春期就开始肖想自己的哥哥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可后来步入青春期，某一天他竟然看见幻觉过来拉他的手。幻觉里的裴予质也随着年岁而长大，已经长成了安静学长的样子，对他说——哥哥也喜欢你。 裴令不敢面对，他甚至想自我催眠没有看见过那幅场景，没有产生过任何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