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吉次仁跑过来邀请时清臣进场跳舞,时清臣被人小鬼大的孩子拉着进入到队伍末端,这首歌比较难跳,不是时清臣擅长的舞,不免跳得磕磕绊绊,两三遍之后好不容易熟悉一些了,又到了下一首歌。 这声痛呼轻若无声,在热闹的大厅里很快就被音乐声掩盖住,时清臣疼得脸色发白,无法再继续下去,只能僵硬着身体走回了场外,在原来的座位上,放着他随身携带的水壶,他抖着手扭开瓶盖,给自己狠狠喝了一大口。 即将进入夏季的流仙玛就算是在晚上也是气候宜人,时清臣走在被星汉照得亮堂的路上,只要微微一抬头,甚至都能看到满目的银河,他却裹紧了领子——不管是天气炎热还是寒冷,这似乎成为了他的习惯性动作。时清臣满心苍凉,自嘲一笑,忽听身后一阵马靴踩踏在地上的声音,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青绕的脚步声。 “” “怎么了?” “刚刚跳舞扭到了。” “没有。” 青绕无奈道:“老师,其实我不太懂你们。为什么身体不舒服还要撒谎呢?” 时清臣心中微叹。 不远处的活动中心依然灯光璀璨,音乐声与呐喊声断断续续传出来,传到时清臣与青绕所在的地点时,犹如是两个世界,时清臣听在耳里,恍惚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青绕立马回道:“为什么会没有关系?为什么会想去死?” 青绕也排着他坐了下来,他的长腿伸直后比时清臣还要长出不少,马靴穿在他身上,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将他小腿的弧度勾勒得十分完美。 “我当初的想法是想来一个陌生的地方逃避,到了流仙玛后又改变了想法,我想在一个美丽的陌生地方就此老去,或者死去。遇到你之后,我又发现我的心并没有这么丧,我还是可以有积极阳光的想法的,但有些事努力是没有用的,我知道我的身体,绝对不会是小病这么简单,可我不想去改变这个现状。在来到流仙玛之前,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时清臣不免笑了出来:“我以后就叫你为什么哥算了。我的想法其实跟你有异曲同工之处,有人对某些事看重,有人就会看清,这是无法避免的。比如你对自己的人生非常随意,你可以在今天开牧场赚很多钱,也可以在明天当一个乞丐;你可以四海为家,也可以在一处地方落地生根,你就是你,你想怎么活着都行。反之,我也是一样。我活不活,其实都无所谓,我的前半生过得非常糟糕,一些变故花光了我后半生的所有气运,我再怎么假装乐观开朗,都不能否定我是个行尸走肉的事实。” “在我们这边,人只要是病死的,都不会得到天葬和水葬的待遇。” 青绕被绕了进去,一时也不会察觉到其他,又道:“下个月可以到市里的医院看病。我会带你去。”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做,我其实都想去做,但我还有你,我想你代替我,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看着这个世界。” 一阵风吹来,落在时清臣微笑释然的脸上,落在青绕凝重严肃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