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7章 时来天地皆同力
淮平城,驷马坊。
正值傍晚,夕阳西落。
自泰淮江回到淮平时,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林末坐在一家类似重庆小面的面摊之上,听着一旁同样来食面之人的闲谈交流,鼻尖充斥着辣味与麻味交加的奇特面香。
在平静的日子里,偶尔重口的麻辣刺激,能给人意料之外的放松。
像今日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了。
一个月的时间,林末除了修行武道,练习印法,以及日常的轮值点卯上班,其余时间便帮助肖正阳,打杀一些难缠的仇敌。
这些人都是泰州事变后的逃离之人,无奈之下下入绿林,落草为寇,开始暂时从事一些劫掠设卡之事。
因此将本就鱼龙混杂的领域,掀起了新一轮的大洗牌。
“既然如此,我也不卖关子了,你应当知道诗雅对你有些好感,你.是怎么想的?”
年轻道人重新正色,一本正经地推龟甲,转值符,掷签筒,抽出一签。
只是这样一直的,长时间的杀戮,就连林末也有些厌烦了。
林末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离去。
迫于无奈,肖正阳只好求助于林末。
林末没有立即说话,只是从空石戒中取出当日那封黑信,递给身旁之人,
“你和之前的我是同一种人,我能理解你,但其实有时候你害怕的,并不可怕,正视自己的内心,以后才不会有遗憾。”
如年少时与家族产生矛盾,是如何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如拜入兽行宗,又吃了多少苦头,又如行走江湖时,怎样遇见红颜知己,又是怎样一步步修炼到这个地步。
这不是像之前一样一日,两日,而是长达半个月。
只是就在林末想要开口时,云天河率先笑着问道,“才吃完饭,一起走走?”
林末停下步子,偏了偏头,余光看着手里接着黑信的男人。
说罢便直接转身,一边蹦,一边跳,嘴里嚷嚷着“大鱼大肉,大鱼大肉咯!”
小孩明显有些好奇,仰起头,认真地看着道人,不过一不注意,两条青龙瞬间出洞,鼻涕差点流了一嘴。
林末一怔,反问,“你信这个?”
“怪人怪人,那咱们就山高水长,瞧一瞧真的能不能整个无敌?”
年轻道人一脸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据闻实力早便突破宗师,在兽行宗地位不低,可以说声名赫赫。
他赶紧一吸,低下头,不敢再看道人,继续吃着大鸡腿。
说来也巧,两人几乎同时间吃完。
“时来天地皆同力,举世皆敌我无敌,这不是大吉是什么?”林末眯了眯眼,轻声说道。
肉球枯萎消失。
肉山此时脸色略微潮红,连脸上淡绿色的芽印也变成紫色,显然激动到了极点,于壶山之上高呼:
“凡人终于极限,唯绿荫永存,
当山之羊,羊之角,抵临柳梢,肉身将会不朽,
一个如山般的肥胖汉子正立于树下,两手张开,脸上满是狂热的神情。
五。
“大吉为什么还要转运?”
万千柳条下垂,随风飘扬,就像一条条手臂,整株柳树就如同一株.肉柳。
肖正阳也还算会做人,尝到甜头,收集了大量资源后,便主动联系本部换取元石,极大加快了林末天赋珠的积攒进度。
“老板,这里也来份辣面。”中年男人温和地笑了笑,朝煮面的老人说道,一点也不显得倨傲。
他看着林末。
不过生意明显不太好,毕竟摊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道士,实在不太能服众,身后支起的‘易经算命’大旗都显得萧条得很。
一颗粉色的血肉之球缓缓升起,其上血肉蠕动,悬浮于空中。
只是当最后将那‘易经算命’的招牌收好后,又一脸正色地摇头自我否定,
原由自然是因为那封来自兽行宗的举荐信。
即使不说话,也有股莫名的威势,看得出男子明显身居高位。
林末见此笑了笑,伸出蒲扇大的手,同样知无不言。
身后云天河压低嗓音说道。
肉柳隐隐传出一种莫名的波动,头上那轮烈日,此时仔细看,也蒙上一抹绿意。
年轻道人终于绷不住了,苦口婆心道,“唉,你这小家伙真不惜福,贫道算出你以后必定黄袍加身,顿顿有鱼有肉,在这马上大乱的世道,还不够仗义?
老实人到这个地步了,要你两文钱你说过分吗?过分吗?”
林末仔细打量了一眼道人,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金,推到其面前。
云天河抬起头,将烦杂的念头斩尽,犹豫了会:
“两位都来一卦?”年轻道人笑嘻嘻地说道,说着便伸出手来。
最后则开始讲述关于云诗雅的一些小时候的故事。
自言其因为在宗修炼,很少归家,便将云诗雅放于族中生活成长,因此性格难免有些天真不懂事,不过性子本身是很好的。
一直歪着脑袋看的孩子愣了片刻,随后呀的笑了一声,“老实人就是傻子,老实人就是傻子!”
其不像一般柳树般呈绿色,而是泛着如人体肌肤般的粉状。
中年男人吃得很快,面来了倒上半壶醋,抡起筷子就开干,吃相全然不与身上衣着相符,不过倒是多了一股人间烟火气。
签曰:时来运转,太公封神。
“难难难。”
.
驷马街走到尽头,再拐进一条支街,便能看见林末的住所。
这一笑,原本有些僵僵的气氛,倒是融合了些。
林末出手后,趁着这个时机,淮州的蓝裂鲸分部倒是再次吞了几家商会,势力变大了不少。
噗!
原本只是随风飘荡的柳条,开始如魔般狂舞,柳梢遮天蔽日,淡淡的光将壶山一角的天空映得通红。
正是肉山。
“这”原本一脸尴尬的道人瞬间脸色一白,怔怔不言。
“承惠,中吉。”
这一话说得,原本一脸笑意的云天河直接一怔,愣了片刻,都不知道该算还是不算。
终于,面吃完了。
“可以。”他想了想点点头。
对面是个约摸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
无聊的年轻道士此时正逗弄一个流着鼻涕,手里抓着只卤鸡腿的小孩,
“这个世道不比以前,那些与人为善的人总会吃亏,那不是因为他们傻,而是因为他们相信吃亏是福,亏先吃着,以后不会总是吃亏的。”
他明白林末指的是什么,是啊,他怎么不明白?若真不明白,就不会独身一人居于兽行宗,就不会一年不过回家一次。
这时,光头大汉厉广走上山,摸着后脑勺轻声问道。
只是还未等他想出一个托词,便被走上来的道人迎了过去。
各自付钱。
这时年轻道人已经注意到两人,直接站起身,笑道,“相逢即是有缘,算上一卦解忧又解愁,大吉给一金,中吉给一银,小吉给一文,不吉不要钱。”
“你好像认识我?”
说的不外乎是当年其昔日往事。
小孩没有回话,不敢再扬起脖子,只能歪着头打量着道人。
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势力,如若没有实力够强之人撑门面,早晚便会淹没于滚滚的浪潮之下,要么选择被别人吞并,要么选择吞并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