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玉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等待查猛回来时,却没想到先把他阿爸查万年给等来了。 “好久没来了,来看看。”查万年走至跟前,回头向院子里的伤兵看了一眼又道:“里面都客满了?”那意思:院子里都躺着这么多了。 “哦,你说查猛那小子,我在药店门口遇着他了,怎么,他还没回来?”查万年跟着肖玉边走边说道,因为与小儿子分手后他去了吴宅,又聊了那么长的时间,按理说,查猛蹬着车子,早该回医院来了。 “有一会儿了,之后我还去了趟你吴叔家唠了阵子,来这有件事要告诉你。”说话间,两人已快走到了院办室。 “什么?”查曼云听了也是吃了一惊,小弟被宪兵队给抓去了:“你怎么不去院办室报告肖大夫。”她奇怪地问。 怎么会没人呢?查曼云嘴里嘀咕了一句,她先时还看到肖玉回身往院办室走的:“好了,这事我来处理,你去吧,再有什么事,立刻来向我汇报。”说着她起身,已出了医办室,直奔院长办公室而来,可巧,在院办室门口,望见她爹了,正和肖玉一起朝前边走边聊着呢。 “哎呀,阿爸,不好啦,查猛他被宪兵队给抓去了。”此刻,查曼云业己走到他俩的跟前。 “不知道,宪兵队只是给值班室打来电话,说让这里的负责人马上去一趟。”查曼云回答,神色比刚才镇定了许多。 “我跟你一起去。”查万年说着也紧随其后,却被女儿查曼云叫住:“阿爸,你来医院有什么事吗?”凭借她特工的敏锐嗅觉,感到查万年来医院找肖玉一定有事。 见阿爸这样,查曼云就是心中再有疑云,也无可奈何,只有望着查万年离去的背影,呆呆地站在那儿发愣。再说查万年追着肖玉一起赶到宪兵队,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宪兵小队长。“你的,和他,是什么的干活?”宪兵队小队长问肖玉,又指着旁边陪同的查万年,用十分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听肖玉会说一口流利的日语,那个宪兵小队长马上变得客气了许多,可惜肖玉今天没穿日本中将军服,只套了件长白大褂,否则,宪兵小队长还不知怎样的卑微了。 “你们按章办事没有错。”肖玉先给宪兵小队长安抚了一句:“但正月那天晚上,发生在镇公所的那场火灾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我院接受了近四百多名的烧伤病员,包括你们指挥官小林佐佐木在内,他现在还躺在医院特护病房的床上,急等着外伤用药,如果你不马上放人放药的话,这后果你能承担吗?”声音是越说越严厉,再加上日语说起来本就是呱哩呱啦了,更听得一旁的查万年是云里雾里,他真佩服肖玉有此功夫,早先在与他第一次合作时,就已经领略了这后生的语言风采。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查猛从里面被一个日本兵押着,走了出来,而那个宪兵小队长,这时又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对不起,让您跑了一趟,车上的外伤药已在大门口等候,请去验收吧。”又重重地向他们点了下头。 而查猛走上去,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推起药车就走。“修拖吗呆(站住)”其中一名岗哨挎得一下将上了刺刀的长枪横在查猛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并厉声叫停。 当他们仨走在回医院的路上时,查猛便跟肖玉述说了他在警保署跟金三元的一番“智斗”。“玉哥,你不知道那个金龟子有多抠门。”他也知道金三元有这么一个绰号:“要不是我将他一军啊,还不知道他要墨迹到啥时候去呢。”一脸得意相。 “查猛,辛苦你了。”其实,肖玉心里并没有为能买到外伤药而高兴,他本是想借此敲一下金三元的竹杠,这些土匪出身的政府官员,日伪宪兵的帮凶,不敲他敲谁啊:“你把弄来的钱全买了药了?”他真心希望,有钱买不到药才好呢,这滇币正好用作备战基金,这才是正道。 “这才象我儿子。”查万年又眉开眼笑起来:“还剩多少?”也凑趣地问。 “你小子又在玩什么猫腻,我们不猜,还不赶紧地说来。”查万年假装生气,一声断喝。这招不好使,便乖乖说道:“一文钱没花。”说完,尽嘿嘿地捂着嘴笑起来。 “是真的啦。”查猛随即解释道:“我去了那家最大的药店,说要见他们的老板。因为我要的数目太大,所以伙计只好叫出店老板,我就拿出警保署开的证明给他看,还说,这是小林佐佐木的意思,他就躺在我们医院里头,不给药就把他这店给砸了。”说到这,他又笑,接着道:“你们猜怎么着?”他又来了。 “是,嘿嘿!那店老板被我这么一说,都吓懵了,可着劲地叫人往车上装药箱子,哪还敢提半句要钱的事啊,能保住他的店,就是求菩萨求奶奶的保佑了。” 见查猛有点受宠若惊地低下头,肖玉在旁笑道:“这二十万新滇币,正好可以给子滢他们带回山上去,用作抗战训练基金。”一脸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