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雪山被肖玉的一句话喷了茶,这一动静,惊动了一旁跑堂的小伙计小三,他转头对他们这边望了一眼,即而走过来,用抹布擦干椅背的上喷溅的茶水:“两位,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因为肖玉曾跟他也有一个亲戚是家住绕廊村的,所以小三还认得肖玉,之后听掌柜的说,他就是这一带有名的军医,因此跟他也亲近,见问便道:“听说绕廊村又打了一个大仗,这次还有美国的飞机呢?据说是三架,投下的炸弹啊成片,数都数不过来,炸得小鬼嗷嗷叫,啧啧。”咂着舌头:“我要还在村子里头呀,一定为他们叫好,真是太过瘾了。” “还有”小三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想了一下:“哦,对了,我们这茶楼离着镇公所很近,昨晚半夜三更天的时候,听到那里传来两声枪响,起初还以为是游击队来偷袭鬼子,今早才听说不是那么回事,你们猜,那两声枪响是谁放的?”一脸的神秘。 “不是不是。”小三儿连连摇头:“告诉你们,谁都想不到,是那个老特务原田腾野放的。” “你们都知道镇公所的院子里放着一只大泡坛吧,那里面泡着警保署的大队长酒保,这两枪啊,听说不仅把泡坛打个稀烂,连里面的人也给打死了,那泡坛的味啊,十里八里的都能闻见,忒重哩。”小三做势将鼻子捏住。 “你肯定是感冒了,鼻子不通气,肖大夫,你闻见了吧。”小三的话把他二人逗乐了。 “肖大夫您说。”小三把手里的长抹布往肩上一搭,一副有求必应的样子。 “好嘞,我现在就去。”小三高兴得抓起钱朝楼下跑去。 “这是给原田腾野过年前上的一道饭前水果,精彩的年夜餐,会一样一样给他备齐,让这老小子慢慢品尝。”肖玉的嘴角微微牵起,他的新年行动计划就要开张了:“对了,老韩派到警保署的那三个警探,现在混得怎么样?” “怎么了?”肖玉望着他问。 听到这突如其的消息,肖玉还真就是大大地惊奇了一下:“怎么回事,快快说来。”连正往嘴边送的花生米也忘了朝口里送。 到底是啥情况?原来啊,这范大庆、洪文和李大年哥儿仨,自打被梅凤秘书招到警保署,集训俩星期后,被正式编进警保大队,由于表现出色,技能出众,再加李大年人高马大,能震住一方,因此,他被金三元看中,任命为警保署大队长,就此接替了酒保的班。 为啥呀?原因是:杨嗲嗲虽是当时替代酒保进的区公所,而且也是他们给找的人,但杨嗲嗲并非是他金三元的人,而是日方的密探,为原田腾野服务的,要防着他点,做日军人的狗也是要格外谨慎的,不然,一不小心就要被主人鞭挞,更何况这主人还是个日本主子。 综上所述,因此,他常常派李大年去区公所“探班”,明着是窜门,互利互助,其实这摆不上桌面的原因就在此。 “大年,你跟咱哥儿俩想到一块去了,这不男不女的小男人,早就看不顺眼了,除去这根钉,也跟倪大哥拔了这肉中刺。”一日,他哥儿仨在酒楼喝酒,听李大年这一唠叨,洪文与范大庆两人同时举双手赞成,哥儿仨一拍即合。而具体的处置办法,却是文绉绉,一肚子智谋的洪文出的。 这一天,也就是倪雪山说的前天,按哥儿仨事先设计好的,晚上临下班时分,范大庆来区公所约将要下回警保署的李大年一起去喝酒。 被他这么一说,正好勾起这小男人的一腔赌瘾,自打来区公所当这份“美差”,已经好久不知赌嬴是啥滋味了,但一想到明天还有监视的任务在身,只能勉强推委道:“不了,我手气背,还是不去了。”找了个借口。 “哎,大庆,听说今晚梨红园有名角来酒楼唱戏,居说长得那个,嘿!别提多标致了。”李大年嘴里说着,边用眼角偷偷扫了下还在那擦桌椅的小男人。 于是乎,这个酒色之徒,便乖乖地跟着他哥儿俩一起进了他们事先定好的酒楼,而“军师”洪文,早已稳坐在“钓鱼台”上。“哟,杨秘书也来啦,快请!”一见他哥儿俩身后跟着的杨嗲嗲,他立马站抽身让座,好不热情,心里那个喜呀:初战告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己然有了醉意,而这时,酒楼的戏台上,一阵锣鼓喧天,果然今晚有戏要唱,片刻帷幕拉开,美人登场,直把个杨嗲嗲的眼晴看直,魂魄已然被勾去,这美酒佳人,谁要不来这里谁他妈笨蛋一个,他暗自庆幸自己还是来了。 “呵呵,明天再抹,明天再抹。”杨嗲嗲口里说着,嘴里啃着肉骨头口水流了一手,眼却没离开戏台上的美人儿一步。 待酒足饭饱,看尽美色后,范大庆又对已是自不由己的杨嗲嗲道:“杨秘书,一起去吧,那里可以多玩一会儿,还有美女在旁伺侯,比警保署舒服多了。”他的这个引诱,杨嗲嗲哪里能经得起,连声点头说好,走,被牵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