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渺果然不费吹灰之力接出余下所有诗句。苏祈安这下是真的怀疑她身份不简单了,侧目于她,佯装随意地问:“你究竟是哪门哪派的弟子?”也太有文化了些。颜知渺浅笑嫣然:“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那就*告知我名字。”“我姓苗。”“我要你的真名。”颜知渺摇了摇头。苏祈安发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优势:“五百两。”颜知渺还是摇头。“八百两,不,一千两。”“我不缺钱。”“一千两都不缺?”“不缺。”苏祈安暗暗思忖,江湖中哪个门派注重弟子文化素质教育的同时还不缺钱。嗯……想不出来。既然钱发挥不出作用,只有改变策略。苏祈安小心翼翼的盘腿坐下,拉拉颜知渺裙袖,示意她坐在旁边。颜知渺真还依了她,坐好后分了一半瓜子给她。苏祈安酝酿道:“干磕瓜子挺没意思,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怎么玩?”“剪刀石头布,赢的人可以问对方一个秘密,而且对方不能拒绝。”颜知渺火眼金睛,看透她的小盘算,并不戳穿,心道若真让她赢了,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和名字也不是不成。“行。”苏祈安迫不及待,结果输了个落花流水。颜知渺笑眯眯,得意道:“你一连输了三把。”苏祈安酷脸变臭脸,不劳烦颜知渺来问,主动坦白三个秘密——“赵把头欺我年轻,爱给我使绊子,上个月我派手下独孤胜趁夜溜进他家,刮了他引以为傲的美须。”“我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很怕……耗子。”颜知渺绷不住笑:噗。苏祈安咬住后槽牙:“怕耗子很好笑吗!”一个天天顶着万年冰山脸的人,怕耗子,当然好笑啦,颜知渺道:“我受过专业的训练,多好笑的事情,都是不会笑的。”苏祈安:“你刚才明明笑了。”“你看错了。”“……”“继续,还差一个秘密。”苏祈安忍住火气:“我爹恼我在养了你这个‘外室,断了我每月的银钱,我偷了他最喜爱的画拿去当铺换钱了。”颜知渺不可思议:“你拿偷来的钱养的我!”“不然呢,哪来那么多名贵药材浴着你,哪来那么多好吃好喝供着你。”颜知渺:还怪感动的。心田有和风在吹,吹得一山又一山的花草烂漫葳蕤。“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苏祈安问。“我在想该如何报答你。”“我家正巧要再招几个护院——”“不如我以身相许。”“只能做妾。”“信不信我一脚踹你下去。”。又是一个雨天,细雨敲打屋檐风铃,荡出清脆旖旎的悦声。白舟将竹椅搬到了屋檐下,坐于一旁,为靠在竹椅里的颜知渺施针,不时竖耳细听:“苗姑娘这几日很是爱笑,是遇上什么开心事了?”颜知渺有少许诧异:“我在笑?”“我听得真真的,那夜可是同公子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回来后总是乐个不停。”“好玩的地方的确去了,不过,你附耳过来。”白舟停下针,歪去身子,听着颜知渺跟她用悄悄话讲自家公子的三个秘密。初听时匪夷所思,而后也乐不可支了。“公子的确怕耗子,还爱恶作剧。”颜知渺:“她看上去一本正经,其实幼稚极了。”“您是第一个愿意让公子讲出秘密和心事的人,真厉害。”白舟由衷赞叹。“她没有知心好友?”“公子不爱交朋友,寻常子弟奔着苏家的富贵而来,总有图谋,官宦子弟又不屑与商贾之家交好,倒是府台大人家的千金愿意和公子亲近。”“苏家老爷逼着她娶的人,可就是这白府台千金?”“正是,她乃是府台大人家的掌上明珠,下嫁苏家,能为苏家长不少脸面的。”颜知渺瘪了下嘴,嘀咕道,哪有我嫁长脸。“您说什么?”“……没什么。”颜知渺暗自嗤笑,自己这是起的哪门子怪心思。白舟却爱多思多虑,以为是自个儿提及白家姑娘,惹她吃醋烦忧了,不禁自责,赶紧将话茬往回转:“您若天天这般开心,不出两日,所剩不多的余毒就能拔清。”这下,颜知渺彻底笑不出来了:“这么……快。”“公子要是知道肯定高兴,我还从没见过她如此照顾一个人,您真是好福气,舒州城哪家姑娘不羡慕您,日后老爷气消了,公子定会带你回归月庄的。”白舟竹筒倒豆子,却没听得一句回应,喊了颜知渺两声。颜知渺回神,胡乱地挥去失落情绪。“苗姑娘是哪里不舒服了?”“我有些……困了。”“针都扎好了,您好好休息。”白舟放轻手脚而去,又放轻手脚的回来,为她盖上一方薄被。颜知渺阖上眼,久久不能入眠,巴望着白舟判断有误,但偏偏真如白舟所言,没出两日,她体内就已经拔除的干干净净。这日,碧空万里,是住进书斋这段时日中难得的好天气。白舟最后一次为颜知渺施针,收完最后一根针后,将针灸包卷好放进药箱,对颜知渺连声道恭喜。篱笆外有人呼唤,是两名庖厨。他们每日前来负责三餐,还会带来新鲜蔬果鲜肉。颜知渺随同白舟一道去开门,她摸清了规律,若那菜篮子里的食材比平素多出一半,便是苏祈安要来。这人矜贵,吃回饭菜都要好大的排场。出了篱笆门,就见菜篮子边上还搁着个小背篓,装着海味,有鱼有虾还有蟹。颜知渺浅浅勾唇,苏祈安要来了。她退回檐下,窝回竹椅里,竟然觉得嘎吱嘎吱的响声,听上去还挺悦耳,也难得提回要求,想在院中用晚饭。白舟自当相助,招呼庖厨搭把手,将八仙桌抬到葡萄架下。夕阳暮色,炊烟袅袅。俩庖厨将美味佳肴端上桌,苏祈安却连个影儿都没有。许是有事耽搁了。颜知渺这般猜测。即将继任家主之位的小矜贵免不了忙成小陀螺的白舟在旁道:“要不您先吃两口垫垫。”颜知渺兴致颇高:“我等她。”一等等到月上柳梢头,饭菜已经热了四回,颜知渺不似先前那般坐得直,是累的也是失落的。第105章 “你还会回来吗?”白舟不落忍,跑了好几趟庖厨,追问厨子确定公子今夜会来?几时会到?俩厨子也有些拿不准了,摊摊手:不清楚。白舟沉沉叹气,去劝颜知渺不要再等:“公子从不食言,除非有急事耽搁,今晚许是不会来了。”颜知渺失了胃口,望向夜空,静默一会儿,没头没脑地一问:“我来书斋多少天了?”“十九天了。您问这个做甚?”颜知渺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起身离开。白舟急道:“您不吃点东西吗?”“……我不饿。”“苗姑娘……”回应白舟的是开门与关门之声,白舟不好再言,沉默几许,唤来厨子将饭菜撤下去。夜半,竹林,万籁俱静。白舟睡眠浅,耳朵又灵得很,翻身之时,觉出院中有窸窸窣窣的响音,摸索到窗边,借着窗缝仔细地听——脚步节奏熟悉,是苗姑娘。这么晚了,竟还没睡。白舟替她莫名难过,躺回床榻,思量着自己许久没有骑过马,没有入过城了,该是要去趟归月庄的,为苗姑娘而去。翌日,天色半明半晦。白舟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起榻,一开门,就被人挡住了去路。“白姑娘,我有一事拜托你。”“苗姑娘言重了,您有吩咐,我定然尽力办妥的。”“你可有法子打听到你家公子今日的去向。”“您要去寻她?”“是。”“您一夜没有合眼吗?”“……我去了趟归月庄,她并未在那。”原来已经先她一步去过了。白舟笑笑:“您不必心急,或许公子今日会来。”颜知渺担忧道:“真的会吗?”“会的。”“……”可我的时间不多了。受伤时,颜知渺不去想自己身负的使命与责任,如今伤好,她岂能再自欺欺人,私盐案关乎朝廷和百姓利益,迫在眉睫。但她选择多等一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