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片郁郁葱葱在夜里显得有些阴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被夜风吹着微微摆动的树枝仿佛张牙舞爪的鬼怪,叫嚣着要将来人生吞了。沈漪搓了搓手臂,企图用热意将被吓出来的寒毛安抚下去,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把蛋藏在这种地方。按理说不该存在什么密室里面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吗?一旁的树丛中忽然蹿过一只啮齿类小动物,沈漪一惊,险些下意识丢了个法术出去。直到看清了发出声响的东西是何物,才捂住惊魂未定的心脏深呼吸好几次。“胆子这么小还敢夜探孤的寝宫?”琉梵打趣道。有琉梵和沈漪搭话,她放松了些,闻言便随口道:“王宫里有灯,这里黑漆漆一片,实在吓人。”谁知话音落下没多久,前方探路的叶玲不知从哪变出一盏灯笼来。明亮的光线驱散了黑暗,让沈漪被恐惧掐住的脖颈得以呼吸,她感激地看了眼叶玲,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是看着她那斑白的两鬓,没来由想起了自己现世的父母,他们的两鬓也已霜白。君王之华发为社稷,臣子之华发为布衣,父母之华发为儿女。只可惜他们不是为了自己操劳,再是满头白发与自己的关系也不大。沈漪悄悄叹了口气,在心中劝自己不要自怨自艾,调整好心态后再度跟上那盏温暖明亮的光源。很快三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洞府之外,沈漪看着琉梵站在洞府外拱手弯腰深深一鞠躬,恭敬地对着洞府扬声道:“徒孙求见老祖宗!”片刻后,紧闭着的石门缓缓打开,苍老而厚重的嗓音从里头传来。“进来吧。”石门乍一打开,光线霎时铺了出来,在三人与洞府之间搭出一条“光毯”来。“走吧。”琉梵偏头正声道。沈漪点了点头,三人一起抬脚踩上了这条为她们铺就的“光毯”。刚一进入洞府,是一条蜿蜒的通道,石壁上挂着一盏盏烛台,烛台上的蜡烛燃烧着,火焰舔砥着上方的空气。不知名的幽香弥漫在通道之中,沈漪鼻翼轻轻翕动,心底的好奇冒出了点头来。这香气不似凡香,似乎有凝神静心的作用,闻起来舒心极了。琉梵瞧她眼瞳不住地乱飘,猜到了她在好奇些什么,低声介绍道:“墙上的蜡烛是人鱼油所制,可燃千年不灭,燃烧时散发的异香有正神之效。”人鱼油灯?!沈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想象中的东西在这里居然是真的!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挂了一通道石壁的人鱼油灯,兴许是目光太过放肆,叶玲都没忍住伸手将她的头往下一按。轻声提醒:“好了,别看了。”通道很快走到了尽头,当洞府完全映入眼帘时,沈漪才发现这位吊足了自己胃口的神秘老祖宗看起来普通极了。没有仙风道骨的白眉华发,也没有寡言少语到让人感觉高深莫测。她一头青丝随意挽起,身着布衣,笑眯眯地端坐在蒲团之上,面容算不上精致也不显得丑陋,若是在人间看见她只会以为是普通的中年妇女。“来了?”她眼神落在沈漪身上。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刹那,沈漪对她的印象被瞬间推翻。浑身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但沈漪清楚知道自己没有受到任何法术的影响,可她身上似乎在一瞬间压上了千万年沉淀而生的泰山,直叫她喘不上气。这哪里是普通的妇人,简直像是神祇在凡间的化身……直到老祖宗的视线挪开了,沈漪才倒抽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与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眸对视。“老祖宗,我们想再瞧瞧那颗蛋。”琉梵低眉顺眼道。“嗯。”老祖宗轻声应了一句,而后信手一招,那颗黑色的蛋便出现在了三人前面。不知是不是沈漪的错觉,蛋上的云纹似乎比刚开始时更多了些。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再看几眼,注意力便被琉梵吸引了去。“最后看一眼就当告别吧。”琉梵拍了拍沈漪的肩,“孤知道你不缺这一个法宝,得失心太重不好,没必要追着这一个宝物。”沈漪知道她是误会了,可也没法解释,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蛋低声道:“真的要毁掉,不能留下吗?”“当然了,这种东西留着就是个隐患。”沈漪看向老祖宗,她记得老祖宗的眼睛看不得,于是便盯着老祖宗的耳坠问道:“老祖宗,晚辈想问,它真的留不得吗?”墙上的烛火跳了几跳,洞府内一下安静下来。半晌,老祖宗才缓缓道:“天机不可泄。”沈漪眉眼瞬间耷拉下去,又听见老祖宗道:“孩子,你与它有些缘分。”沈漪的眉梢瞬间兴奋地扬起,“这是能将它给我的意思吗?”“并不是,你与它有缘,却并不深。”“有缘却不深,是因为我把它从瑰山带下来了吗?”面对她的问题,老祖宗只是淡笑不语。琉梵忍不住了,压着声音提醒道:“差不多得了,孤平时都只敢偶尔麻烦老祖宗一次,你连着三问了。”沈漪固执道:“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无妨,让她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