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雯做了个深呼吸,面皮抽动性地抖动几下,转身进了屋。白穆没去看她,梗着脖子站到画架前,试着拿起了笔,觉得不行又发下了。孟夫人走出来看到她这样,问她怎么了。“……好像落枕了。”白穆指着旁边的躺椅,“我不该在那里睡觉。”孟夫人“哎呀”一声,问:“严重吗?”白穆自我感觉不严重,孟夫人听了便道:“那我给你按按吧。”白穆有些犹豫,孟夫人见状说:“你老师的肩颈有点问题,为了他我去跟中医师傅学了几手,不是乱按。”白穆的犹豫自然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她只是不想孟夫人劳累,看孟夫人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再拒绝,跟孟夫人进了屋,在沙发上躺下,头枕在孟夫人的腿上。头贴到孟夫人的腿上时白穆一阵恍惚,想起了她很多年前躺在母亲腿上听故事的情景,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孟夫人见她失神以为她是疼的,轻声问:“很疼吗?”白穆一抬眼就撞上了温和双眸中流动的温柔,眼睫颤了颤,不知不觉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哑:“……没有。”孟夫人双手搭上她的脖颈,试着按了几个地方,便按便问,几番诊断之后才开始正式按摩。“想睡午觉就进屋里睡,睡在外面椅子上怎么行?看吧,把脖子睡伤了吧?下次别这样了,家里空房很多,还能没有你睡觉的地方?”孟夫人边按边说,这些唠叨并不会让人讨厌,反而让白穆陷进了一种难言的温柔之中。白穆盯着上面的孟夫人的脸看,后者注意到她的视线,垂眸与她对视。“怎么?嫌我话太多……”孟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白穆缓缓伸出手,在迟疑与克制中,最终还是抱住了这个老人的腰。孟夫人顿住,半晌,拿手轻轻拍了拍怀里人的背。白穆晚上打车回了别墅,她回去得晚,别墅里已经不见灯光了,她没有开灯,拿着手机电筒照亮。一道秀挺身影杵在黑暗的楼梯间,被白穆的手电筒的光团照亮。光团中的人受光亮刺激从发呆的状态中走出,看到她,露出怔愣表情。看到这一幕,白穆梦回初来别墅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是在这个地方看到了同一个人。她把手机电筒对准自己的下巴,露出微笑表情:“怕不怕?”江予兮:“……”她问:“不是说不回来?”白穆把手机电筒开了又关开了又关,拖长音调幽幽道:“来给你送请柬啊~~~”说着,将一个封面画有兰草的请柬从兜里抽出来递出去,“邬雯要办个人画展,诚邀你前去。”她看一眼封面上的兰草,撇着嘴解释了一下主办方的诚意,“这兰草是手绘,不是批量印刷,姐,你很受尊敬嘛。”江予兮沉默。她接过来,没去看。白穆也不知道邬雯抽的哪门子风,偏偏选她来当送请柬的人,不过她确实需要一个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改变主意回别墅的借口,所以接了这活儿。“你不看一眼里面写了些什么吗?”白穆道,“也许也是手写墨宝呢。”江予兮看她,问:“要我把请柬扔了吗?”“啊?”“你看起来很有意见。”所以说话字字都带着情绪。白穆:“……”她嘟哝,“我有意见是我的事,你跟邬雯之间又没冲突,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因为我有意见就不给人家面子,扔了人家的一片赤诚心意啊?”江予兮淡淡说:“嗯。”白穆啪地将手电筒关了,让黑暗藏住自己的表情。黑暗里江予兮说:“虽然我和她认识很多年了,但我和你的关系更好。”这是江予兮第一次明确表示她们之间的关系。白穆庆幸自己关了手机电筒,不然她可能会把自己傻兮兮的样子暴露出去。此时她嘴唇微张,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傻透了。白穆抹了抹脸。沉默半晌,她把邬雯为什么对自己这种态度的原因说了:“邬雯的丈夫是华红毓的前夫,这事你们可能知道,但从老师一家对邬雯这个弟子仍然不错的态度来看,你们可能以为华红毓和她前夫是和平分手的,但其实不是,是邬雯横插一脚导致了他们的夫妻关系破裂,华红毓现在还怀恨在心。”“邬雯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知道华红毓恨他们,所以对跟华红毓走得很近的我自然而然心怀警惕,怕我是华红毓的一把复仇的刀,是故意接近孟老,目的不纯。”江予兮:“你是吗?”白穆望向黑暗虚空:“华红毓希望我是。”“……”“我不想掺和。”“……”江予兮终于能够猜到那天白穆和华红毓聊了什么,知道了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间决裂,白穆说她是华红毓故事里的配角也有了解释。白穆:“我到现在仍然感激华红毓对我事业上的帮助,只是我不想成为她复仇的工具。”而且她不能原谅裹着爱意的谎言,那种东西她已经尝够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憎恨华红毓,只是她无法继续与她做亲密的朋友了,仅此而已。白穆打开了手机电筒,对江予兮笑:“现在你知道全部了吧?以后别再胡乱误会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