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拉提与福葛轮流来照顾你，你说不用管你，自己不需要照顾，他们满脸不认同，坚持要轮班。 最痛苦的果然是吃饭，你根本吃不下，他们还强行喂，整得跟施刑一样。你一边哭一边强塞，连续吃几口还会吐，咽不下去。 顶多就是给你倒倒热水、帮你揉一揉，还有换洗染上血的衣服和被单什么的。 这次生理期折磨的时长比上一轮短，最疼的只有三天，三天之后就可以闷在床上打游戏，比连续五天的折磨好很多。 福葛说这次真的吓到他了，他还以为你要死在床上。 福葛没吱声，还是那副复杂的表情，坦白地讲自己从没见过女性痛经痛成这样，以前只在医学书上看到过，但是不知道现实中会是这副样子。 你不带感情地哈哈两声，什么意思，这小伙炫耀自己不痛经是吧？ 反而是他，身体上没遭受过这样的痛苦，却还总觉得自己生活没希望，相比之下，自己还真是在浪费生命。 莫非天才学霸都这样？ 你给他看《星之卡比》，他瞥见gbc正面印着的《魔卡少女樱》的日文图标，念了出来，“cardcaptorsakura？” 你说这是日本动漫《魔卡少女樱》的gaboylor限定机，乔鲁诺点点头，趴在床边看你打游戏。 生理期过后，你准备去上班，但布加拉提让你不用急着工作，在家里多休息几天，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再去。 福葛照常上门，见你气色不错，他挺开心的，说你终于不半死不活了，应该敲锣打鼓庆祝一下。 听到这话你还愣了一下，因为你从没见过意大利人敲锣，打鼓倒是有，但是西方的鼓。 家里没什么活，早上布加拉提留的有饭，中午直接加热吃就好，你不过是继续瘫着、发呆睡觉。 好家伙，这还盗版呢？ 至于怎么搞到的，他也没说，估计是一些黑帮的手段吧。 光碟已经播到女儿国那一集，唐僧与猪八戒因为喝了子母河的水怀孕，猪八戒瞬间接受自己要生一窝小猪崽的事实，生无可恋地说找个手轻点的接生婆，你和福葛在沙发上笑得乐不可支。 你惊讶一下，嘴里吸着果汁嗯嗯嗯，表示用不上的知识增加了呢。 “这……”唐僧犹豫了。 你把果汁喝完了，空罐子放桌上。 你也顺手把一旁的草莓福葛给推倒了。 乔鲁诺扭过头来，干净的小脸上满是“你们在干什么”的迷惑。 “你说你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没戴美瞳，果然是二次元人，什么瞳色都有。 在你眼里，他们都是深眼窝、高鼻梁、略长的脸型，如果换成同样的发色瞳色与装扮，你谁也分不清。 你：⊙。⊙？ 你先用手背贴贴，又低下头去贴他的额头，这体温还好啊？ 你：…… 乔鲁诺：…… 总之先起身让开，你刚让开腿，福葛就立马抢过乔鲁诺怀里的抱枕，按在自己的小小草莓上。 所以他刚刚是觉得尴尬害羞了吧，要不然为什么脸红？ 『我当然知道这是正常的事！』福葛突然喊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我是、我……』 “……哦。”你面无表情敷衍道。 电视剧已经播到猪八戒对打蝎子精，你给小草莓倒一杯凉水，让他冷静一下小小草莓。『……不是小小草莓。』他最终赤着脸憋出一句话，『它不小。』 『好，我以后不会说了，对不起。』 『不是、我……』 解决完蝎子精，唐僧一行人终究还是要走。 “相见难……别亦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 “人间事常难遂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远去矣……远去矣……从今后梦萦魂牵……” 就是看不下去。 乔鲁诺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雄心壮志，不应该被美色诱惑，要坚定自己的初心。福葛也同意，说唐僧西行是为了更远大的志向，不应该被一个女人所困，不管再美再有钱有权都比不上那个志向。 你能怎么想，你能说什么。 『不关我的事。』 福葛不看电视了，过来问你有没有需要差遣他的，你摇摇头，没说话。 手指被黏在有些粘黏的面团上，拉出来一些细丝。你忽然想起，几年以前你有给棕毛先生与阿帕基做过葱油饼。 『你们说的没错呀。』你回复他们，『当初老师让我们写观后感，我也是这么写的。』 你又想起阿帕基，他即使是吃到喜欢的，也不会直白地表达出来，直到你终于熟练，做出来一迭香喷喷的葱油饼，他没多少表情地吃完一张之后，说了一句，像家的味道。 他说像家的味道，是哪里的家呢？ 福葛过来看你的表情，拿干燥的手往你脸上抹了一下，你的脸被擦得湿漉漉一片，他的手也是。 你摇摇头，说自己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就是一个……人。』你含糊又缓慢地说，『超级好的人，超级超级超级好的人。』 没有阿帕基的引领，你找不到布加拉提，你一个黑户也无法在这里找到正常的工作，等到棕毛先生留下的钱花完以后，你能去哪呢？ 也许你哪天就死了，亦或是被贩卖到别的地方，就和那些动画或是电影中无辜的路人npc与炮灰一样，大概率不会有好下场。 你有些不明白，小草莓跟你道什么歉。 他们大约也不懂什么是ntr。 看完一集，你去把面团拿出来擀，福葛跟过来，帮你一起擀，乔鲁诺也过来帮忙，两个小男孩跟你学怎么擀面饼，擀得有模有样。 今天的福葛有点反常，不再有话直说。 不懂。 人类啊，最麻烦了。某咸鱼星人如是想。 他们的超能力难道不仅能避寒，还能避蚊子吗？夏天那么多蚊子，却只有你被咬得厉害。 『姐姐，可以做布丁吗？巧克力味的布丁。』 “giorno！” 小草莓坚定地摇头，不仅不要你多干活，还帮着你做。 『你们两个很有天赋，即使不做黑帮，也可以去当厨师。』 福葛看了你一眼，那表情好像是有些困扰，又或是忧郁；而乔鲁诺只是微微一笑，手里继续帮你搅拌蛋液。 葱油饼慢慢堆出来好几张，趁着刚出锅热乎，你撕下两小块，喂给福葛和乔鲁诺尝尝。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觉得好吃还是假觉得好吃。 你还是与以前一样，忙里偷闲，抽空补充自己的能量。 它好似是在向你打招呼，你静静观望着，枝丫刚换上新衣没多久的绿芽也在微微颔首，于细风微雨中，悄悄凝望着你。什么关系，你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联想。 因为这些都与你没什么关系，你也并不在意。 因为你不感兴趣，它们也和你没什么关系。 学习也好，阅读也好，玩游戏也好，观看各类影视作品也罢，对里面出现的事与物皆是不求甚解。 你对这些都称不上有兴趣。 或许也不算感兴趣，生存只是生物的本能，就如繁衍是基因的本能一样。你很难说对此感兴趣，没有喜欢，亦不存在讨厌。 如果咸鱼星也没什么意思呢？ 大脑思维发散着，将布丁的顶部撒上巧克力粉，再放上一块巧克力块与一叶薄荷，一杯色味俱全的巧克力布丁就完工了。 你注视这样的他，忽然间有一点明白，为什么米斯达会说你与乔鲁诺相像。 你有情绪波动吗？ 你从没想过这种问题。 布加拉提总是很忙，也许不忙，只是他不常在家，不像你喜欢宅，也许他现在没有工作，只是在外边吃披萨、晃悠。 所以即使他没有提前说自己晚上不回来，你也从未关心过，除非你有要紧的事找他，你才会在客厅等他回来。 你能一个人生活，他也能。都是独自生活过的成年人，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担心，他没跟你诉说过生活中的苦恼，你同样也没有。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思考起这些事？ 自己似乎变了一点，是心态上，还是思维方式？ 一想起福葛老师你就心梗，只希望现在的草莓老师不要在哪一天突然一时兴起要教你意大利语，那样的话，你绝对会立刻立即马上拍拍屁股马不停蹄地滚回海里，再也不与他相见。 把厨房收拾一下，你和他们继续看《西游记》，两个小男孩好像吃葱油饼吃上瘾了，没一会就干掉三分之二，你默默移走一张，留给布妈咪吃。 小草莓瞪大了眼，瞳孔仿佛掀起一场地震，他的身体却僵住了，你奇怪地看他一眼，继续给他仔仔细细地擦。 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啊？ 小草莓还在脸红，梗着脖子又低下头，看样子都快要缩起来了，又感觉是在硬撑。 因为你擦得很仔细，油饼的油多，他们吃的时候又不注意，连手腕上都是，换了好几张纸才总算擦干净，他也像是终得解放，长舒一口气。 又看了一集，布加拉提终于回来，他给你一兜东西，里面是热水袋与一部翻盖手机。 布加拉提让你平时多保暖，晚上可以抱着热水袋睡，这个热水袋是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的，那不勒斯没这东西，他去了别的城市的中医店才知道这东西可以缓解痛经，在唐人街才有卖。 布妈咪身上的圣光快把你闪瞎了，你把给他留的葱油饼推给他，但是他刚回来还没洗手，你就撕了一块，伸到他嘴边。 你给布妈咪介绍葱油饼，一般都是家里长辈会做，街上有卖的，算是小吃也算是家常主食。 啊。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转脸望过去，是福葛喝完水把水杯放回去，他一瞬不瞬盯着你们两个，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关心一下这位少年。 小草莓否认了，只不过他脸色还是很怪，好像情绪复杂。 福葛没烦恼多久，很快他就去辅导乔鲁诺的作业了。 可自从这一天过后，福葛对你的态度突然变得很是奇怪。 就算你在中途睡着，草莓老师也不再叫你起来，甚至于有一次你在昏懵中睡醒，看到的就是福葛撑着脸看你，面上秉持祥和的微笑，把你吓得不轻。 然而经过你一个星期的试探观察，他居然真的不再骂你，脾气全往乔鲁诺身上撒，对你就是各种温声细语克制脾气，甚至你注视他时间久了，他还会面颊通红，把他自己点的美食用刀叉切开分给你吃。 不管怎样，能摸鱼就是好事。前他在认真写作业，等你睡醒，他还是在认真做作业。 这学习态度，除了牛逼，你都不知道说什么…… 你与会因为对方学不会就暴躁的福葛不一样，讲话慢、情绪稳定、语调也轻缓，对方答对了，你还会懒洋洋笑着夸对方。 不过他看上去挺喜欢被你教，不会的题首先问你，你不会的话再去问福葛老师。 有时乔鲁诺会有异议，问你可不可以用别的解题思路，你说当然可以，写几百种解法都没问题，但考试时为了得分，就要写出相应的得分点。 不愧是十六岁就成为黑帮老大的热血漫男主角，你默默地想。 和你一样。 你无所事事在街上闲逛，忽视掉一堆想跟你搭话的不明所以男，路过一家音像店。 店内没多少人，你往里边走边瞧，有动画片也有看电影，也有各种音乐cd与演唱会dvd，不清楚全不全，数量是很多。 意大利语的你当然看不懂，反正是动画片，随便看看。而且二手的很便宜。 『你这几天什么也没干，就蹲在家里看动画片？』 你诚实又无辜地说。 你表示这完全就是九牛一毛，等布加拉提活到互联网发达的时代，你就现场给他表演一个什么叫做大半年足不出户。 你听见布加拉提叹了声气，坐到你身边，用手使劲搓揉一顿你的鱼脑瓜。 『别一直瘫着，快点起来活动，不起来我就不停。』 “啊啊啊哈哈哈救命！” 『起不起来？不起来就继续挠。』 精神都要错乱了，这是什么酷刑，难道黑手党就是这样逼供的吗，到底有谁能忍住啊？ 等你缓过来神，瞳孔对焦，就见布加拉提一直在看你，他的表情有点怪异。 布加拉提的眼睛没有移开，你也没有。这一版的布加拉提比上一版还喜欢与你对视，你一直不清楚他这样看你是在想什么。 这次换成他的头发挠你了，你用嘴呼呼几下，把他的发丝从你脸上赶走。 你说不介意。他又笑了好几声。 布加拉提埋在你的肩颈处，脑袋蹭起你的脸颊。 『那这样呢？』 『不介意。』 这次他没再问了，手抚上你另一边的脸颊，向上撩开你因为挣扎弄乱的头发，抚摸你的前额与头顶。 难怪猫咪都那么享受摸摸，你也想一直被这样摸摸。 『舒服吗？』 你这只变成猫的鱼正在喵喵享乐，布加拉提却收回手，准备起来。 你恳求地看着他，布加拉提表情松了一下，抬手继续摸摸，你继续眯起眼，喵喵享乐。 他最后说得不够干脆，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词。 你随意应付几声，只想全身心享受，不想说话。 『你……上一个我也有这样摸你吗？』他迟疑地问。 布加拉提继续摸摸。 那双手总是牵着你。 你与布加拉提的接触不多，又似乎很多。他对你算不上亲昵，只是因为你生病了，才一直拉着你、抚摸你，让你彷徨无依的灵魂好受点，仿佛有了那么一点归处。 你需要归处吗？你也不知道。 为什么他自顾自地做那些事，最后又让教父乔鲁诺替他照顾你。个布加拉提，都想要撬开你已经保护好了的心。 胃里觉得揪，渐渐觉得痛，绞住某个地方似的，像是得了某种胃病，你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你怎么哭了？刚才不是还笑着吗？』 你没办法说什么，因为你也不知道。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