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 “为什么不解释?” “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 清冷的月色,清亮的眼眸,清楚地问,清晰地答,清醒而干脆。 “世事难料,人生如棋。几个时辰之前尚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几个时辰之后便因一子而全盘皆活。我刚一看到放在皇上手边的那块方帕,着实吃了一惊。因为,下午我曾经见过莫央用它” 永夜此刻早已满是尴尬之色,讪讪地解释着:“当时也的确是没提防她这么一把就拿了去,所以根本没来得及此事以后再说,你别转移话题!” “总之。皇上见我那般惊讶地神态。于是便越发确定了自己心中地猜测。而我见皇上那般不善地面色。于是也便猜到了他心中地想法。既然彼此心照不宣。于是他便没有问。而我便也没有说。所以。这件事儿。基本上就这么被坐实了。” “当然有啊!据我估计。皇上原先对此事应该是有着三分相信。七分疑惑地。毕竟。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你与莫央才是” “但是。在我顺便提了提凤芒之后。就变成了七分相信。三分疑惑了。反正可以确定。关于我对莫央地那番心意。皇上是信了个差不多有七分地。而莫央嘛她既然接受了我地馈赠。那就总也不该对我全无心意地是不是?至于。剩余地那三分” 他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永夜便越是神情凝重,垂首默然少顷,方抬头直视着若无其事的风寂,沉声道:“那么,你所谓的皆大欢喜,指的又是什么?” “这个你就是明知故问了吧?只一步,便解了五子的互为犄角之势,虽各有进退,却盘活全局。无论怎么算,都是一着只赢不输的妙棋,这难道还不够皆大欢喜么?” 永夜低声的一句话,听似平缓无波,实则却像是内有惊涛骇浪一般,将风寂那仿若永恒不变的笑容一举击碎。 “永夜,你应该明白我所说的全局是什么。术法司的一夕被毁,各种旁门左道的齐聚京城,四处蔓延的瘟疫,莫须有的弹劾,被迫中断的补裂,迟迟不能进行的渡魂桩桩件件之间,是否真如表面看似的这般毫无关联?这个答案你我知道,皇上更加知道。皇上之所以迟迟不动,除了因为相应的谋划部署尚未周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对你和莫央的忌惮。只要一离开了京城的范围,你们各自的术法力量便可以再无约束,毫无顾忌地尽情施展。皇上虽然并不修习术法,但也一定很清楚,倘若你二人有朝一日当真做到了心灵相通,一旦联起手来,当世将再也无人能敌。更遑论她所代表着的那个无人了解的神秘家族,以及你背后的” “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虽然当时的亲历者已几乎尽皆逝去,但是,那根刺,却永远都在。这是你的悲哀,却更是皇上的悲哀,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皇上这么做的用心。” “皇上应该其实早已有意让你去调查那瘟疫肆虐一事。毕竟,其蔓延速度,波及范围,以及匪夷所思的杀伤力,都绝不像只是一般的疫症那么简单。而且,疫情最为集中的那几个地方,又恰巧是传说中动物界三王的可能居住地。事关千年一次的渡魂,必定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如果我所料不差,皇上下旨让你和莫央启程也就是这三两日之内的事儿了。京城这边有我看着,你大可放心。”低下头,苦涩地一笑:“至少在皇上大婚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原本一直在默然倾听,一言不发的永夜,闻得他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启白老将军呢?” 永夜的神情里不知何时已带上了浓浓的肃杀之气,语意中也似乎可隐隐闻得金戈之声。像是在问风寂,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在向远在千里之外的对手所发出的挑战: “什么寂寞?” 努力地睁大眼睛企图看清楚不远处正面向自己而立的那两个模糊人影,一度休眠的大脑反射弧也开始缓慢地重新启动了。 “对啊,我是,你认得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连连点头,风寂笑得越发灿烂。 当焦距转移到面前这个虽然沉默不语,言行举止之间却尽现柔情似水的人身上时,莫央的大脑终于正式宣布恢复了正常运作。眨眨眼睛,一声惊呼:睡着啦?!” “没错没错,你现在是在做梦,这里呀是你的梦境,我和他是特地入你梦中,找你聊天来了!” “也不知怎么的,好像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我是不是已经睡很久啦?” 永夜收回为她整理长袍的手,旋即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偏头看了一眼此时与自己并肩而立的风寂:“主要是因为他去了太久,所以才害得你睡着了。” “我今儿个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双拳难敌四手了。”风寂又是唉声又是叹气地反问了一句:“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呢?” 风寂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反问进行到底:“我应该会有什么事呢?” 莫央虽然又是羞又是愧又是尴尬,不过看他眼下四肢俱全呼吸顺畅地站在这里,而且眉开眼笑的这么灿烂,摆明了就是嘛事儿没有,于是底气便自说自话地又足了起来。两手叉腰,两眼在对面那二人的身上来来回回地一阵打量,嘴歪鼻子斜地发出了两声听上去很是欠扁的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