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陪着就行,我在支队,等你回来再联系。有点事我正好要跟你说一说,跟金家人有关的。” 钓客与高压电 路寒川还真站起来给路局也倒了一杯,再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路局却没喝, 放下笔,双肘支在桌面上, 说:“立群制药那个案子, 挺麻烦的。案子不复杂,就是这里边的人事复杂啊。” 路寒川浑不在意地往椅背上一靠, 说:“立群制药把厂子放在江宁, 就是来这儿吃政策福利的, 利润率就那么回事, 能给市里带来的好处其实很有限。这种厂子, 关就关了, 管理层该抓抓,该罚罚。” 路局没理他, 低下头喝茶。但路寒川说的这些话他其实都听进去了。 “嗯,知道,减肥药这种东西,挺复杂的,弄不好要出人命。立群跟这个还有关系?”路局问道。 “西布曲明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更离谱的,里边会有一些现阶段就属于违禁品的成分,这个不需要我细说,您应该懂。所以这种企业,封了就封了,没必要心疼。” 西布曲明在国外已被禁,国内暂时还可以生产。但据他猜测,国内几年后也会有相关政策出台的,因为本市已经有好几起服用西布曲明致死的案例了。 路寒川是对的,市里存在这么一个没有底线的药品生产商,真是个隐患。封了肯定要承受一些压力,但长远来看,也会减少一些潜在的风险。 “半小时?那我再待会儿,一会儿出去。”路寒川没说目的,但路局却看得出来,路寒川是把他这办公室当成休息室了,在这儿等林落呢。 “这事我真没法跟别人说,也就你是自家人,跟你说也没什么。你弟现在就跟走火入魔了似的,往家弄了不少修道用的东西。连罗盘都有,还有不少我看不明白的书,什么梅花术数、大六壬小六壬,还有葬经啊,回家闲着就在蒲团上打坐,瞧着神神叨叨的。” 路寒川笑:“他现在对道家感兴趣,可能就是一时的兴趣。要是坚持修行下去其实也行,至少能强身健体,修身养性了。” 爷俩闲聊了几句,路寒川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了隔壁的刑警支队大院,准备去跟林落碰头。 “先坐一下,还有几个人马上到。”林落进去后,罗昭起身,给她拿了一果盘水果,让她先等一会儿。 林落有点意外,但罗昭显然知道此事,特意给路寒川拖了把椅子,跟在场的人说:“路队是市局缉私队队长,你们应该都认识。” 林落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专心听着罗昭说话。 众人看向路寒川,都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谁也没说话。 众人一听,又看了林落一眼…… 路寒川快速瞧了她一下,唇角微抿,隐隐露出笑意,看上去虽不明显,却逃不过在场这些老刑侦人的眼睛,只是谁也没有说破。 “今天中午,我听说了东明区那边的事,就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还真有这种事。” “我以前办走私案时,去过瑞川,在那边有几个熟人,找他们帮忙打听了一下,还真打听到了金家老大金立本这个人。剩下的事罗支也知道了,请他来说一说吧。” 这些人太狂,敢挑动舆论让不知情的人质疑刑警支队法医的公正性,敢围堵刑警大队干涉审案,还试图冲进解剖室,毁掉尸体! 罗昭没推辞,清了清嗓子,说:“路队跟我说过这事之后,我也联系了瑞川那边的同行,进一步地查了金立本的情况。” 罗昭抿了抿唇,这才说到正题:“两年前,武老板死了,是在河边钓鱼时,被高压电给电死的。当时警方曾怀疑过,有人在这里边做了手脚,但证据不够,这事就成了悬案。” “瑞川警方也有这个怀疑,而且这个案子最大的受益人也是金立本,按照谁受益最大谁可疑的原则,警方当然也把金立本列为第一嫌疑人。但他们没有扎实的证据,没办法给金立本定罪。” 一位组长点头:“是啊,这是两年前的事了吧?现场早没了,尸体也应该都变成了白骨。要想破这种悬案,大概只能看看卷宗,走访排查的作用也不大。” “可以试一试,就算办不成,去那边走访一下也好。”一位组长说。 “咱们也不能干等着,老杨,你和三组配合东明区的人,深入调查一下金家人在东明区及其周边这几年做过的事,只要符合团伙以及多次作案的条件,就好办。” “需要进行现勘的话,可以让老丘和李锐先上。小林过年没休,忙着颅面复原了。这两天就让她补休吧。” 林落也明白,一般的现勘和指纹比对,李锐和老丘随便出一个人就能干好了,所以她休息一两天是可以的。 “另外,市电视台那边一直想跟我们合作,做一档节目。考虑到现在的舆论局面,我们决定同意他们合作的请求。但具体的选题,我这边还要想想,等你休假回来,咱们再开个会,大家也帮着参谋参谋。” “当然有一个方面要注意,先进的破案手段不能泄露,除非是众所周知的。至于其他的,可以用春秋笔法来略过。具体怎么处理,电视台可能跟我们有些分歧,他们毕竟更注重节目效果。这一点到时候大家再讨论吧。” 老杨等人目送林落和路寒川先后出了办公室,回头时,老杨感慨道:“年轻真好啊,一转眼我都老得不能看了。想当年我也是一帅小伙,走在马路上回头率要多高有多高。” 几个人互相揭短,开了一会儿玩笑,便转向了正题,细致地商量起金家兄弟的案子具体怎么办。 上车后,她脑袋往椅背上一靠,一动都不想动。 他抬手要去摸林落额头,林落却往后一躲,“刚解剖完,就洗了手,还没洗澡呢,你先别碰我了。” “额头冰冰的,等回去了吃点东西,然后早点睡吧。” 林落说:“行,听你的。” 路寒川没打扰她,将车开到家属院。车停下的时候,林落醒了,路寒川送她上楼,到三楼楼梯口时,路寒川说:“先去洗澡吧,我等你。” 路寒川回家煮粥,粥好了,但林落没来。人没来,连信息都没一个…… 他穿上衣服又去林落楼下看了看,屋子里没开灯,果然是睡了。 早上路寒川照旧早起,先去跑步,回来时便去了浴室冲澡,好冲去一身的汗。 他匆匆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将白色的大围巾围在腰上,想看看是谁大早上来了。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忽然就想跟林落恶作剧一下,也算是惩罚她昨天晚上的失约。 路寒川怕门外有人经过,伸手就将林落拖了进来。 她脸色发红,虽然这么说着,但她还是朝着路寒川的胸腹多看了几眼。路寒川一下子就看穿她是口是心非。 林落踮着脚揉揉路寒川脑袋,声音明显放软了:“对不起嘛,我昨天太困了,洗完澡回屋沾床就睡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是要去换衣服,但他又故意转回身来,方便林落往他身上瞧过去。 路寒川这才回头,却听到林落说;“身材还不错,挺有料。”